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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清脆的机械声拉回了祝微星恍惚的思绪, 走出书房才发现他竟盯着那反反复复播放的投屏站了一夜。外头已近黎明,那动静便是花园的天顶自动关合以阻挡东方渐露的鱼白色而发出的,像怕阳光会扰了壁龛白玉坛中人的安宁。
随着日出, 有风自祝微星周身缭绕轻浮, 如很久之前在中心医院那回一样, 将他从原地捞起带出墙外飘入半空。
祝微星知道,这是到了差不多该回去的时候, 可他没忍住, 走时回头向那栋黑色建筑再次望去。
这一眼,竟让他在墙下看见了一个男人。
从头发到着装, 一身雪白, 只那双红眼在未退的夜色里,格外醒目。
祝微星一下反应过来, 刚才在此打电话的那道声音就来自这人, 他沉默地站在那里,也不知何时来, 又或是根本从未走开。
更让祝微星惊骇的是, 对方向着他所在的半空微微仰头,那目光分明是看见了祝微星,曾只被姜翼一人见过游魂的祝微星。
而这人的表情一如他方才开口时的语气一样冰冷平静。漠然的接受着祝微星的到来,又冷淡的目送着他的离开。无惊讶,无恐惧,仿佛已历经多次, 见怪不怪。
祝微星便在如此注视中,像只被松了绳的气球,由风挟裹卷缠,徐徐远去。
离开别墅后, 他的视野便陷入了混沌的黑雾里,难以视物,似片枯叶般随风飘了很久。在他快担心自己会否不小心就这样飘出地球时,眼前终于再次出现画面,由含混到清晰。
谢天谢地,他回到了羚甲里。
望着近在咫尺的六七号楼,祝微星大松口气。
伴着从云间洒落的晨辉,祝微星进入了姜宅。屋内窗门紧闭,拉着厚帘。昏沉的光色中隐约可见次卧狭小的单人床上挨挤着两道身影。高大的仰躺于下方,削瘦的趴伏其身上,两人面对面相拥,睡得安谧又昏沉。
本因思维仍沉浸于别墅诡奇见闻难以抽身的祝微星,在见到这场景时,终于显出些回到现实的真实感。尤其见到二人截然相反的衣着,一个赤着精壮上身,只下面套了条睡裤,一个披拂着凌乱的衬衫,露出被外的大小腿光着一截,让祝微星立时想到昨夜游魂前两人厮混的种种纷乱场面生出了只属于活人才有的羞赧。庆幸的是,鬼魂无法脸红,尴尬也没人看见。
还是快回到来处吧,祝微星想,趁着这谁还在睡。
可最让人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不管祝微星如何贴近如何尝试,他都附不到床上的那具身体里,他无法呼喊,无法触摸,他像被摒弃在整个世界外,独处一方异度空间里。
再看沉眠的姜翼,仍静静的睡着,抱着怀里没有灵魂的躯壳,对自己身处绝境毫无所觉。
祝微星再冷静也不禁开始紧张姜翼的一语成谶。莫不是真回不去了?自此之后他只能以这种姿态在另一个世界注视着这个人?
正当恐惧慢慢向他侵袭,床上前一刻还睡成死猪的男生一下抬起了眼皮,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到虚空里的祝微星身上,眼中一片清明。
姜翼问:“回不来了?这算什么?”
又自问自答,“作死的结果。”
他那一如既往“老子他妈早告诉过你让你不听我话现在活该吃苦头”的讨人厌态度,反倒让祝微星霎时间镇定了回去。
至少姜翼还能看到自己,至少姜翼还能。
所以现在要怎么办?
祝微星无法说话,也不知道自己在姜翼眼里是有清楚的轮廓人型还是只一团模糊的空气。他一边想办法,一边在屋内绕圈,不管如何,得先告诉姜翼把周围所有的狼藉先做个清理。
姜翼虽白了他一眼,但似乎懂了祝微星意思。小心松开怀里人,再不情不愿的起身。也不穿衣服,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