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锦夜被骂得非常惨。
但他实际上的处境却没有太不堪。
他是侯爵,是王亲贵族,属于特权阶级,衙门机构无权审理他,只有皇上能问他的罪。
韶音想告他,只能往上告。她拥有进宫求见皇后的资格,但没有求见皇后,而是敲响了朝堂外的登闻鼓,直接告到了皇上面前。
只可惜,皇上不想管这事。
秦锦夜是他亲封的武安侯,当年跟随他身边,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他岂会因为区区一点小事,就重惩于他?
韶音若是死了,这事牵扯上人命,可能还有点烦恼。但她仍好好活着,这事不过是杀妻未遂,皇上就不大乐意管。
但皇后对这桩案子很上心。这几年贵妃愈发得宠,生出的八皇子也非常得皇上喜爱,她很想借题发挥一下。
秦锦夜也没有坐以待毙。他先是否认了下毒的事,但人证物证确凿,他便说自己不知情,是下人自作主张,后又说韶音陷害他。
“徐氏勾结贺知砚,与贺知砚有了首尾,为他不惜构陷于我,实在用心恶毒!”
韶音当然不认。
贺知砚也不认,出面澄清道:“当年在京郊桃园外,我等为了逃命,做出绑架武安侯妻儿之事,险些害得武安侯夫人丧命,后来每每想起,十分后悔,如今弃暗投明,应兄弟们的请求,特向武安侯夫人赔罪。并无任何私情,还请武安侯莫攀咬无辜之人。”
这事真真假假的,有人信,也有人不信。信的人觉得,武安侯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杀妻?一定是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不信的人觉得,谁会跟曾经绑架自己的人有首尾啊?就离谱!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好些日子没个定论。
皇上不想管。皇后想严惩。徐家感到被打脸了,非常愤怒,既气愤韶音不跟家里通气,更气愤秦锦夜的狼子野心。
“此时归根结底,是武安侯的家务事。”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方显纪律严明!”
闹了好一段时间,皇上烦了。
他本来就不想重惩武安侯,如果他对曾经的功臣如此无情,以后谁还为他效力?偏偏皇后又咬着不放,皇上更烦了,直接道:“令武安侯与徐氏义绝!”
多大点事?过不下去就和离!
韶音拿回了属于徐聆音的嫁妆,以及秦锦夜的一笔赔偿,此案就此了结。
她并不多么失望。这是一早就料到的结果,能够跟秦锦夜和离、拿到赔偿、令他名声臭不可闻,这一场就没白折腾。
不过,涵儿失去了太子伴读之位。秦锦夜如今名声不佳,他的儿子自然没有资格再做太子的伴读。
“母亲,我不后悔。”别庄里,涵儿一张小脸肃穆,眼底隐隐怨恨,“只是便宜他了!”
韶音笑笑,摸了摸他的头:“别恨他。把他当个摆件儿、玩意儿,当成路上的一粒小石子,别让他入你的眼。他不配。”
涵儿本来很怨恨秦锦夜,听得母亲这样说,小嘴抿了抿,渐渐低下头去:“嗯。”
母亲说得有道理,他不配。
“既然你做不成太子殿下的伴读,那便去求学吧。”韶音已经给他想好了去路,“京城是个烦心地,你小小年纪,不要被移了心性。我已经为你要了举荐书,你去拜先生,让先生带着你去游历。”
这事是贺知砚提的。
两人和离,秦锦夜必定恨极了她,看待她所生的孩子,只怕也没什么好脸色。与其让涵儿在秦锦夜手下受磋磨,不如让他拜一位好先生,将他带在身边教导。
“谢母亲。”涵儿低下头。
他不是真正的孩童,当下猜到是谁的手笔。
对贺知砚此人,涵儿当年恨他恨得要死,因为他差点连累母亲丧命。但是母亲仍然活着,那份仇恨就渐渐淡去了,变作了不喜。
他隐约猜到,父亲所说的两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