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张子安所料, 在会试放榜之后, 贾代善确实打算大摆筵席好好庆贺一番, 毕竟长子不光是榜上有名,而且还是此次会试录取的头名。
连中五元, 哪怕他这个粗人也知道,殿试只要没有太大的意外,状元肯定是少不了的。
大局已定,自然应当是好好庆贺一番,让旁人知道贾家后继有人。
再者,自家长子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每日读书的时间都是有限的, 既不会像旁人一样头悬梁锥刺股,也不会昼夜不歇苦读, 因此办一场喜宴,也耽误不了什么时间。
史氏对此事也颇为积极,不等老爷开口, 就已经率先开口提议了。
“泽儿得中会元……光宗耀祖……合该好好庆贺一番。”
史氏这会儿也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她心里头是不愿意筹办这个喜宴的,但是形势比人强, 老大和老二的婚事都已经定下来了,这会儿声势再大,知道的人再多, 某种程度上, 也算是给小儿子增添筹码。
两个人算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贾代善甚是欣喜,夫人虽说是偏心幼子,但是对长子也并不是漠不关心,不然的话,又怎么会愿意劳心费力筹办喜宴呢。
眼看父亲满脸赞许,就要点头答应了,贾泽赶紧道,“师父先前嘱咐了,会试结果出来以后,先不忙着庆贺,等到殿试结束之后再说。”
张子安的名头在贾代善这里还是管用的,若是长子自己的意思,他未必会愿意听,毕竟是小辈儿,天底下少有长辈听从小辈的道理,但是张子安就不一样了,有名的大儒,见多识广,思虑周全,有一点是贾代善不得不承认的,文人的脑子确实是比武将好使。
“既然你师父都说了,那这事儿就先缓缓,等殿试之后再说,还有过大礼的事儿,殿试之后也得赶快安排上了,你年岁也不小了,没必要再往后拖。”
所谓过大礼,也就是男方把聘书和礼书、聘礼送到女方家里。
一般走完这个礼之后,离迎亲大婚之日就不远了。
婚事都已经定下来大半年了,贾代善觉得也是时候了,没必要再往后拖,毕竟贾泽是嫡长子,只有他大婚了,后边的弟弟们才能办喜事。
老爷决定了的事情,史氏还真不敢说什么,这大半辈子,前头老太太活着的时候,她不能忤逆婆婆,好不容易熬到了婆婆去世,这边老爷又从边关回来了,而且看样子,只要不是敌国大举来犯,老爷是不会再被派到边关去了。
所以就只能憋憋屈屈的过日子,这当二把手的感觉着实是不怎么样。
别看史氏面儿上对贾代善恭恭敬敬的,但是自打成婚那时候起,两个人便是聚少离多,要说这夫妻感情还真没几分,老爷踏踏实实在家呆着的头两年还好,但是最近这一年多,她真是恨不得这人跟老太太一样去了,她也就不需要一直受这样的窝囊气。
贾泽对自己的婚事向来都是坦坦荡荡,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闻言面色未改,“父亲说的是,明日我便去跟师父说。”
虽说小舅子头几日已经出发去游学了,但是早上去张家练拳的习惯却是没改,一来张文走了,还有张安在呢,二来,张家的氛围着实是好,不单是他喜欢去,连二弟都喜欢,甚至都为此愿意每日早起两刻钟。
正因为如此,贾泽和贾赦兄弟俩已经许久没有在自己家的荣禧堂用过早膳了。
女眷甚少能到前院来,所以细算起来自打过年后,他们俩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史氏的面了,贾敏就更不用说了,八岁小姑娘,又是国公府正儿八经的嫡女,要学的东西还真不少,听说光是女先生就请了好几位。
哪怕贾家没有大摆筵席,但是在会试放榜之后,上门的人仍旧是络绎不绝,有贾家的近亲,比如宁国府,比如在京城的族人,有贾代善在军中的同僚,有贾泽之前在国子监的同窗,还有四王八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