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送过来,小七吃完上个厕所,回来继续坐在外面,连他的好朋友虎子都不管了。
谢广让他进屋,小孩恍若未闻。谢广担心他哭出来,干脆把他家豆子搬过去,挑豆子里的泥块,顺便陪他。
话说回来,谢琅和里正把人带到廷尉衙门,廷尉还没审,那人就交代了――谢琅所料不差。
谢琅主动上缴洛阳铲,承诺以后不再做,官府也没为难他们,把那人收押,就放谢琅他们回去。
在街上碰到谢伯文一行,谢琅坐谢伯文的车回到家,也快到申时了。
看到小七从地上跳起来朝他跑过来,无需谢广解释,谢琅也知道小孩一直在门口等他,不禁说,“总算养值了。”
小孩不解其意,头埋在谢琅肩膀上,弱弱地喊着,“三爷,三爷……”
“你三爷回来了。”谢伯文看一眼小七,就转向谢琅,意有所指道,“这孩子,你得上点心。”
谢琅叹气道:“我知道。”
四岁的小孩。一岁没了爹,两岁没了娘,四岁没了爷爷,跟着他,他早出晚归,把小孩一人扔在偌大的家中,着实可怜。
“三爷最近哪儿都不去。”谢琅道。
谢广忍不住问:“你不是要把小七送去咱们村的私学?”
“你哪来这么多话?”谢伯文又想揍他儿子。
谢琅笑道:“我和小七一起去。”
“啊?”谢广惊呼。
谢伯文面露惊讶。
“我懂的道理不少,会的东西不少,却不识字,这点可不行。”谢琅道,“不为自己,为了跟那个王公子处好,也得学点东西。”
谢伯文点头,“是得学一点。可那屋里都是小孩,你这么大……”好意思吗?
“我才十七,不是很大。”谢琅冲谢广努一下嘴,“去不去?”
谢广看向他爹。
农家孩子会种地就成了。
谢伯文以前这样认为。最近天天去城里,连朝廷挂在城墙上的缉捕文书都看不懂,想跟买豆腐的人套个近乎都不知从何说起,反倒觉得他该识字。
何况只是上午半天,下午不耽误干活。
谢伯文:“想去就去。”
“那是不是得准备笔墨?”谢广说着又看他爹,希望他爹能给他些钱。
谢琅笑道:“我给你的那个鹿腿,不是被你爹卖了吗?卖的钱给你没?没给你找他要,咱们明儿去买笔墨。”
“对,爹,那是我赚的钱。”
谢伯文瞪着他问:“我养你这么大,管你要过钱没?”
“我,你,我……”谢广语塞,扭头就找谢琅求救。
谢琅笑道:“你把他养大,他给你养老。你现在找他要钱,等你老了,他找你要钱,你有吗?”
“对,你有吗?爹。”谢广跟着问。
谢伯文无奈地转向谢琅,“三郎兄弟……”
“我们用笔墨把夫子教的记在竹简上。平时就用木棍在地上练字,一支笔可以用三年。”谢琅解释给他听。
谢伯文算一下平均每月合多少文钱,发现没几文,“我明天去城里给你们捎回来。”
“那我现在就把钱给你。”谢琅把荷包递给他,“我和小七你买一份就成了。”
谢伯文灵机一动,“对,我去找仲武,他小儿子去学堂,跟他一起买一份。”
谢广无语,“爹!”
“我赚的钱都是留着给你建房的。”
谢广蔫了,他也想搞个砖瓦房,就小声嘀咕道:“我又没说不行。”
谢琅笑着接道,“你可以说谢谢你爹,你回家做豆腐去。”
“对哦,我都没想到。”谢广眼中一亮,“三郎叔,看来我还得跟你学。”
谢伯文:“挑好的学。”
“三郎叔没有坏的。”谢广脱口而出。
谢伯文险些噎过去,指着他和谢琅,“我不管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