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天未见, 孟万全面目都深凹下去,神情就疲惫至极。
接连五天连阴雨, 室内湿潮, 七茜儿便命人挂起绵帘, 在房廊之下点小炭旺火, 坐在小椅上烹茶听全子哥抱怨。
这些天, 每三日这位就要往小南山一代去一次, 就累的他这个向来要强的都撑不下去了。
“……急慌慌就送来三十车成药, 也不许我们开包检查,就说前面当紧要用,让立马送到小南山, 我还以为那边多着急呢, 哼……送过去等了半宿,那边才出来几个懒洋洋的接车,这是都疯了!
我就说你好歹验下,这可是药呢!人家都不带搭理我的,这还是从前在伤兵营的几位悄悄跟我说, 什么老成药,哼……不能提了, 就成天耍着人玩儿, 也不让人歇着, 成日就送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去,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显然不想把军机上的事情说出, 却憋的难受, 就过来抱怨了。
说完他还小心翼翼看下后院问:“先生呢?”他想拜见一下先生,说说这些事情。
七茜儿头都没抬道:“前儿宫里就接去了,说最近几月不回来呢。”
说完抬头与孟万全对视,又各自回错开眼神。
孟万全不傻,他还很通透。
孟万全故作轻松道:“弟妹莫要多想,从前多遭难都过来了,以我的经验……总是没事儿的,你是不知道从前,甭看那会子我是你家大胜的头儿哥,他天份可比我好百倍了,我俩胳膊全唤的时候,他那样的就能打我十个。”
七茜儿点头无所谓道:“哦。”
自己这手功夫自己知道有多厉害,再加上辛伯那一手,若他还逃脱不了,那真是老天爷看不惯,注定命苦了。
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觉着自己该担心惶恐,其实没有,从前~早就担心过了。
泥壶冒起小咕嘟,七茜儿刚拿起布巾垫好,握着壶把还没提起来,外面就来了余寿田,这是咱亲卫巷的长子嫡孙,这俩人一看到他就笑了起来。
当初瘦猴儿般的苦孩子今年都十六了,忒懂事温和的一个娃儿,摸样也养的越来越俊俏,真不比六部巷任何一家的公子差到哪儿去。
他爹是城门侯,他也算作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少爷,自己还是个小旗,手下也管着一摊子事儿,这稳重气韵便有了。
自打亲卫巷的爷们走了,他孟大爷成大爷也出去要忙活,孩子本在庆丰右卫有差事,不太忙也不清闲。
而今却日日下了差事要往家跑,要看看婶子们好不好,弟弟妹妹们需不需要自己。再带着小厮把亲卫巷所有的院墙检查一次,要把叔叔们养在家里的马匹牵出去集体溜溜,他能吃苦,只是读书一般,可入了泉后街,见了富贵,却没有跟街里的少爷学会烂毛病,这就很不易了。
主要是抠,舍不得花学坏的份子钱,别人就不喊他一起玩,今儿却是比往常来的晚了。
给婶子伯伯问了安好,再将手里的一串钥匙递给吉祥家,借着丫头们端来的东西草草洗漱下,余寿田这才坐下跟婶子说:“婶子,今年春雨多,就可怜了我五叔七叔家的后院墙,我看有些松垮的意思,您让人过去看看吧。”
七茜儿抬脸对吉祥家说:“你去看看,实在不成就跟姜竹那边庄子里打个招呼,请大伯爷他们起个窑口,咱这边都是老宅,要修的东西不少,夏日雨水更多更大,该修补的就收拾一下,他们那边今年也是要起新屋的,这窑口钱就从咱们大帐走。”
吉祥下应喏去了,七茜儿这才问余寿田:“你今儿怎么回来的晚了?”
余寿田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去三礼学堂那边看了看状元,他……他娘寻人找我去了,对我哭的都要断气了,说状元几日水米未进了,他不开口,他娘不敢嫁。”
官员的孩子打小扎堆,也各有群体,余寿田属于跟哪个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