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没有愈合,依旧流脓流血,他不哭,也不说男人的死亡,就咬牙切齿说那些大梁妇孺被如何迫害的……女人孩子的伤总令人哀伤加倍,便有书生愤然而起,想去跟朝廷要个说法。
如此,那堵塞的街道便呼啦啦走出半条街的人,一起冲到大梁宫前哀求他们的君王,您出兵吧,救救您的子民……
这几天兵部尚书孙绶衣每天都在在城墙上说一些假消息,比如朝廷正在调兵遣将,各地粮草正在集结,马上就要大军开拔,陛下震怒,发誓要给大梁子民报仇雪恨,必将坦人千刀万寡。
子民泣泪,拜谢君王相携散去。
这样的情景,最近这段时日是天天都有,除一干重臣之外,朝廷上下官员现在也认为,大军就要开拔了……
为安民心,每天清早都有假粮车从燕京正街穿街而过,要拉到燕京城附近驻守的军营里。
军营里,将士积极操练,喊声震天,心中怒火焚烧随时都能出征……
七茜儿乘坐的马车又缓缓前行,作为难得知道真相的人,她现在也困惑,为何爹还有陈大胜会把真相告诉她,难不成她有一副钢铁心肠么?
那皇城越来越大,庆丰就越来越长,从前觉着四十里是个距离,可来往人多,便显得路短不寂寞,稀里糊涂的这车便入了庆丰范围。
赶车的春分无意回头,便在车外说:“奶奶,爷好像在后面呢。”
七茜儿什么耳朵,她当然知道自己出了家门,那家伙就骑着马默默的一路跟随。
你心里内疚,跟着有用处么?
这就是个什么甜蜜话都不会说的蠢直愚汉,不是说这个人不好,就是今时今日看到这张脸恨不得给他按到泥里去,七茜儿也不能说这人不好。
他是具有广阔胸襟的雄鹰,生出来便不能做人,只能不断往高处翱翔。
可还是恨啊,就恨不得直接上口血淋淋咬他一块肉去,再生吃了才解恨。
不过这几天七茜儿也发现,自己的想法还是变了的,两世都是陈家买了自己,上次陈大胜走她绝望的几乎死了,而这一次,她也不畏惧了,就是觉着恨人。
春分说那憨豚跟着,七茜儿开口淡淡道:“走你的,甭管他。”
春分一点都不畏惧男主人,他只听女主人的,于是一甩马鞭就赶车往城里走。
庆丰城是受过大伤的城,它没了城墙,失了水源,可老城依旧拥挤着足够的人群,那些外地来不想归乡的难民住在此,并决定生根发芽。
人家也不一定是没钱的,毕竟拖家带口离开故乡逃难,是要把几代家资都裹在身上的。
现在庆丰老城就住着这样的人群,看上去不太富,老实本分又勤快,一张嘴外地音,附近也没有亲戚,倾家荡产买了旧城的便宜老屋住下,在庆丰四处摆摊,经营天南地北的传统的食谱。
四月最爱看这一段景,她赚的大部分月例也都贡献在这个地方,七茜儿看不出,可四月今日却觉着古怪呢。
她就好奇的问:“奶奶,你说那些贩子,今儿咋不吆喝了呢?”说完叹息:“松子糖过去了。”
七茜儿坐过去看了一眼,庆丰城边从前积极喧闹的地方,今日商贩少了,吆喝的少了,惊弓之鸟般的逃难人心伤未愈,便挤在角落里低声议论。
小婢面若桃花,梳着双丫髻,发髻上戴着绢裹的粉杏花,她耳下还有对燕京金铺最低档的银叮当,价值六百钱,她是七茜儿身边的大丫鬟,除了陈府给的,郡王府额外的,还总能拿个意外赏钱,月月都在三四贯的意思。
这年纪不的大姑娘受过苦,就像这人世欠了她般,手头有钱就不断买各种零嘴补偿自己,出门像个手头阔绰的地主家小姐。
想是心里也担心,车又晃一会,她便眼巴巴的看着七茜儿找依靠般问:“奶奶,你说明儿会打起来么?”
七茜儿笑笑,伸出手拉住她道:“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