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子不开窍,我约他上斗台不好吗?”
辛伯拔开葫芦塞子,灌了一口辛辣滋味道:“几十条命舍出去了,让他进了庆丰!爷们们就白死了。”
七茜儿讥讽笑笑道:“算计我!”
辛伯苦笑:“没办法啊,咱们的爷们儿都死光了啊,您给算么?”
辛伯一次一次的让人送贴上山,又赶着的是这个点儿,便是算计七茜儿。
当初说好的,七茜儿也下民贴,正式约斗庞图,便是遵循朝廷律令。
可百泉山的功家要是放了庞图进了庆丰城,进了燕京,从此便站在朝廷对面。
山风吹过,被石头压着的白贴翻起边角。
七茜儿看看山下的庆丰城,内心忽然就生出一种明悟,其实,一切早就改变了。
从她想做一件善事开始,从她蹦到屋顶上开始,她便再也不是那个后宅妇人了。
看她半天不说话,谢六好便有些焦急的说:“小仙姑,您莫担心,我二人给你发个毒誓,若是露了您的行迹,便让我等断子绝孙!咱们就是九思堂的,不瞒你,从总令到下面,就恨不得有人阻了那庞图,您安心,便是您触犯了律令,顶多就是城墙应付一张通缉令,绝对不会有人去缉拿您的……”
通缉令?缉拿?
这还不吓人么?
七茜儿两腮肌肉抽动,好半天才慢慢伸出手道:“给你算到了,帖子给我吧。”
辛伯一愣,抬头看她:“什么帖子?”
七茜儿无奈的指指地上的白贴道:“这白贴,我接了!”
一通山风吹过百泉山,各色抽出嫩芽的树叶使劲的摇曳着。
七茜儿抱着一叠丧帖慢慢往山下走,她一路都在想,我这是怎么了,忽然就从后宅变成了这样的女子,啊……我终归是不安分,不洁净了啊!
明日之后,怕是整个大梁城外都会挂上我的通缉令……想一想……明日?我穿哪套衣裳好看呢?
可她却没看到,身后远处的矮丘上,从老到小,三个爷们却对她抱拳深躬,一直送到没了她的身影。
“丐爷?”
“恩?”
“把小仙姑拖入江湖真的好么?”
“她难道不是么?从她被长辈灌顶开脉那一日起,她就注定是江湖人了……”
这晚七茜儿才从磨房出来,便看到正堂门口的台阶上,一副小巧的钢片臂甲上,放着一副眉心有三片榆树叶的白色面具。
三月初二,燕京周围五百里镖行倾巢出动,彩马一列十五批迎客。
那些彩马跑到城外二十里亭外聚集,四十名肌肉扎实的大汉穿着露臂软甲,抬着一个巨大的人轿,迎来了庞图。
江湖距离老百姓总是远的,住在庆丰城的老人不会出来看这样的热闹,然而,新入住这座古城的难民不知根底,便来了很多。
他们一路跟随,看大戏一般的拢着庞图等人慢慢向着庆丰城走来。
这一路,马铃,响鞭,一里便放两挂千响的长鞭,整的这行人所过之处具是新年的味道……
沈翻江骑着一匹纯黑大马威风凛凛的护着师傅的人轿,人太多,他不得不高声对师傅喊到:“师傅!便是当年的青鸾剑谷红蕴进京,也没有这般威风吧!”
庞图眼神闪过一丝矜持,倒是严肃的瞪了自己这不稳重的徒儿一眼。
沈翻江露了少年气,吐吐舌头不说话了。
就这样,他们距离庆丰城越来越近。
成门边守着各家的镖行总镖头,看到远处声势浩大的人群,他们便纷纷点起线香,一路跑到庞图人轿边上,点起几千响的鞭炮提着跟随人群,一起往庆丰城里走……
他们走啊,走到离城门不足五十步的地方,忽然就从城楼上,飞下一杆足有两丈高的巨大桐油杆子。
那杆子被奇异的力量深深扎在地上,待稳当了,人们才看到那杆子上飞扬着一面庆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