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风轻的夜,静得能听见轻微的吻声。
兴许是咬得重了些,本该熟睡的言辞眉间稍皱,眼尾微动,呼吸也有短暂的不均匀。
时参一直在她旁边看着。
看她终究撑不住太过于疲惫的身心,小小的波动之后又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平常人换个环境入眠多少会有些不适应,她并不是如此,不论来之前还是来之后,似乎没把他当成正常的男人,又或者,知道他不会做什么,所以休息得如此肆无忌惮。
睡姿是侧卧的,双腿微微向前蜷曲,像是婴儿窝在子宫里的姿态,看上去不是很有安全感。
从一开始,她就很没有安全感。时参知道。
刚来时家那会儿,吃过饭后,她还会去厨房偷两个面包,保姆以为是没吃饱,后来打扫卫生时发现垃圾桶里有没及时吃完的过期面包。
她可能并不知道,在老保姆眼里,她就是一个从贫民窟里出来的野蛮丫头,毫无教养。
那个年代,虽然没有现在富有,但大部分人家都是可以吃得上饭的,更何况是时家,怎么可能缺一个小姑娘的口粮。
她其实是知道的,毕竟她进时家这个门,就是用她想都不敢想的数字价钱换来的。
可即便知道,还是担心自己哪天会不会饿死街头。
逐渐地,言辞明白,最让人有安全感的就是钱了。
这也是支撑她一直走下去的支柱。
她自始至终都不知道。
有一个人的支柱,是她。
-
早上六点。
言辞没有睡早觉的习惯,冬天的清晨黯淡,太阳还没拨开云层跳出来,她借着房间里的光,看了下时间,又观察四周的环境。
是个陌生地方。
她揉揉眼睛,比之前更清晰地认识这里。
以及,她的身子。
铺盖在身上的是柔软的鹅绒被。
眼睛再往下看,是陌生的睡衣。
就算昨天晚上睡得再迷糊也知道这不是自己的衣服。
也不是她平日里的风格。
想都没想,她直接起身。
步伐刚移动到门口,一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人身影轻飘飘地落于眼前,在此之前,她都没听到任何的脚步声,此时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条幽灵。
面对她的时参镇定如斯,轻描淡写,“早上想吃什么?”
这再平常不过的语气,好像他们是很亲密的情侣关系,每天都在为吃什么而纠结选择。
言辞的双眸焦距停靠在他身上。
很久。
还是没看出端倪来。
想想还是她过于天真,这个男人哪怕真做了什么歹事,依然可以如此云淡风轻,若无其事地和她对话。
心理战,她也玩不过他。
“你给我换的睡衣?”言辞问。
时参点头。
她抬手,一巴掌正欲呼过去。
半空中,时参不急不慌地接住。
男人的手力道很大,轻轻一拨就将她的掌心位置掰到正对着她脸的方向,然后让她的手摸了下自己的脸。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作为医生,言辞力道已经算大的了,可惜在男人面前还是没有显摆的能力。
她没有恼,慢慢地垂下手,知道做什么都无济于事,索性放平态度,“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你不和我说说吗。”
“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
“那不急。”他不知从哪里拿出新的一套牙刷,在她眼前晃了晃,“先去刷牙,然后吃饭,慢慢说。”
“我没有和你慢慢说的时间。”
“那你还想做什么?”时参温温一笑,稍稍凑过身,声音压得很低,“事情都办完了,难道你想留在这里?”
言辞一僵。
他倒是很给面子,主动拿起她的手,把新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