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九玄二话没说,直接点了几百个羽翎军随行护卫,连鸾驾都没坐,骑马赶去京城刑部司衙门。
京城刑部司是个大衙门,属于府级,比各封地的县级要高一级,有专程负责查案的刑查官、有负责审案的审案官。
她爹最开始时为了避免徇私舞弊,打算把查案和审案官分成两个大部门,但那样行事,朝廷不仅要养更多的官员建更多的衙门,一个案子来来回回扯皮,没有三五个月一年半载办不下来。
那时天下大乱,如今朝廷也是百废待兴,是真把一个人当作两个人用,既耗不起,案子也堆积不起,于是都并在一个大衙门下,再设立不同的官职分管,顶上由刑部司司掌总掌。这样若是有紧急案子,立查立审立办,都不需要穿街过巷到其他衙门,先跟别的衙门先扯通皮再办事。
府尹有监管刑部司的职责,但没有直接查案、审案的权利,照理说这事当由刑部司来向她禀报。不过,府尹来报也没有过错,毕竟由他监管。从一地治理上来说,府尹仍是一地之长。
太女骑马而来,身后是同样骑马的随侍护卫,两个校尉各带三百羽翎军跑在她的身后。马蹄声、羽翎军的跑步声、铠甲磨擦的声音混成一片极为浩大的声势。
傍晚时分,正是大家归家的时候,街市上的人不少。京中平民见到太女骑马疾奔而来,飞快地避退到街边,伏地叩首行大礼跪拜。很多贵族骂朝廷,骂帝君、骂太女甚至悄悄骂天子颠覆大凤朝礼法制度对不起祖宗,但对奴隶、平民来说,是天子、帝君和太女让他们吃上饱饭、有衣服穿、有安稳的日子过,甚至还能有前程,不再世代为奴。
羽九玄径直去到刑部衙门,刚想问云驰在哪里,就见地上跪着一个人,背影挺熟,但跪姿很怪,不仅低着头,还摇摇晃晃。她俯身蹲下,就见跪着的人被打得鼻青脸肿都快认不出是谁,那肿大的眼睛不知道是睁不开还是闭着的,眯成一条线。
她唤道:“云驰。”
云驰猛地打个激灵,醒了,定定地看着她好几息时间,那一双肿起来的眼睛终于又睁大了些,还泛出光,但打得看不出形状的脸顿时更丑了。他抹抹眼里困出来的泪水,问:“我可以先睡一会儿吗?我自打从宫里出来,再没睡过觉。”
羽九玄看他跪得摇摇晃晃随时要闭眼睡着倒下的样子,再看脸被打得这样,不知道脑袋上挨了多少拳,怕他被打出事,当即令人传医官。
她是赶在宫门落锁前出来的,这个时辰已经没办去宫里叫医官,于是派人到医官府上请人。
她看刑部司衙门这个架势似乎打算立即开审。
地上用白布盖着三具尸体,尸体边上摆着两个木板,躺着两个出气多入气少的。他们都是十几二十岁模样,一身劲装,料子全是丝绸锦缎,最差的也是细棉衣,都颇有身家。
旁边的坐席挤满了非富即贵的家眷,其中还有腰缠玉带的。
院子里有很多围观者,有做仆从打扮者,像是哪些人家派出来打探消息的,还夹杂有几个她派出来保护云驰的。角落里不起眼的地方蹲着一个她娘亲的侍从,相隔不远处还有情报处的人。
羽九玄的手下悄悄的迅速比划手势告诉她:抢脖子上的东西。
羽九玄顿时明白过来。是有人想抢云驰脖子上的玉,引发了命案。
赌物思人嘛。这种事自己私下里就没少干。他都不需要告诉别人兽皮袋里装的是什么,偶尔走神发呆时不自觉地伸手握兽皮袋的小动作,再加上点小表情,足以让人明白他脖子上挂的是什么。
她没喊起,堂上的人都跪着。
羽九玄看旁边那群贵族,就知道八成是苦主。她上前掀开最边上那具尸体的白布,见是一个护卫,又去掀开第二块白布,顿时定住了。
躺着的这人叫丰隼,家里在东边有三块封地,跟她七叔外公家隔着一座山的距离,铜矿之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