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一封信的速度可比上京城快多了,快马之下,三五天信使已经进了禹州城,因着主家十一少爷交代过,务必亲手把这封报平安的家书送到他娘——也就是五太太面前去。
因着大伯交代的部分勉强还算机密,知道的就那几个——祖父、几位伯父以及父亲。父亲应该会告诉母亲,仆从全然是不知情的。
是以,在周鹤延托付出这封信时,一旁伺候他的还感叹来着:“儿行千里母担忧,太太真是天底下最紧张少爷的人了。”
周鹤延:“……啊,确实。”
旁边人又说起最早得知他要上京城五太太那反应,从未见过有那个出门能准备到这种程度的,不是亲娘绝想不到这么许多。
周鹤延:“……”
看在这憨货三言两语就把一旁听着的戚敏逗乐的份上,不说他了。本来这也是计划的一环,组成了麻痹别人的一部分。当所有人都觉得他母亲就是会紧张过度,在出门前便已经准备了那么许多,那么,会要求儿子有条件就写信报平安很正常吧?那么无论是让他们安排快马送信,催时间或者要求交给周五太太本人是不是都很合理?
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放心,谨防还是有不道德的会拆信偷窥,信件本身有设计,只要娘看过以后把书信分享给爹,爹能读出他真正想说的事。
就在那信送出去后,戚敏说她看到了这位茶叶铺掌柜的悲惨将来。
这是他们的默契,也是戚敏式的定心丸。
外头阴了好几日,总不见太阳,周鹤延却感到有日光照进他心房,照得本来冷冰冰的身上都好似生了暖意。这时的气氛太好,周鹤延细细回味了下,才平静似水道:“是他应得的。”
戚敏眨眨眼:“继任的掌柜品格不错。”
“这也看到了?”
“因是见过的人嘛,所以不要有顾虑,休息一晚,明日继续出发。”
……
两人对坐闲谈的场面,以前其实没太有过,虽然周鹤延很早就明了心意,戚敏同样知他所求,可是两人要见一面其实很难,起初是隔着太远的距离,只能互通书信这样。这几个月是同城了,两人都不可能有事没事往对方那里去,隔好多天见一次,通常还有其他很多人在,便是能单独聊聊都很仓促。
这趟在五太太和戚鸿看来犹如洪水猛兽十分危险的出行,对当事人来说居然成了不错的体验。
要长时间的乘坐马车的确还是拘束的,因着这趟是从南到北,跨度大,可以见到各种风情的景色,倒是比在本地赶路有意思些。
实在无聊了还能把脚凳摆上褥子裹起来睡大觉,停靠的时候总有人排着队来问候她,周鹤延也会同她说话。
可能因为各种需求都被照顾到了,戚敏感觉不错,尤其走到景色宜人之处,车队会稍微停靠半个时辰,供他们下来走走看看。
之后进了城,马儿休息物资补给的时候,戚敏会收拾自己,周鹤延不光会沐浴更衣收拾一番,完事以后还会往家里写信,还会把记在脑子里的山川景色画下来。
才走过一段路,距京城尚远,两人已经并肩看过不少风景,品尝过大大小小许多城里的特色了。
周鹤延实在是个让人难以挑剔的人。
足不出户那些年他过海量书籍,包括家藏的、外边能买到的、可以从别人手里誊录的……不限于经史子集,他各种书都有涉猎。并且因为长时间被迫静养,能够出门的机会非常有限,他格外喜爱游记这类,包括介绍河山风貌四海奇景的,也会去了解各地不同的习惯风俗……
这都是通常意义上的杂书,打发时间随便看看那种,对科举考试无甚帮助的。
周鹤延喜欢,广泛的过不少,他记性又非常好,哪怕没刻意去记过,回想起来都能说个七七八八。
这造成了什么?
造成了他看起来一点儿不像极少出门的,不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