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听见五房的吭声,扭头一看,五太太皱眉盯着自己儿子:“哎哟你盯着看管什么用,也说说他,让他打消了这荒唐念头。”
五太太还是没有附和他们,当然也没欣然应允,人站起来,吩咐说:“你跟我过来。”
这是谈话去了。
母子两个私下谈了什么无人知晓,只知道半个时辰之后当娘的松了口,自己松口不说还帮着说服了周五爷。
五房夫妻一同意,好家伙……其他人不尴尬了?
刚才还拿“你可是你爹娘唯一的儿子”来劝,现在只有这一个儿子的那两口子觉得虽然不舍虽然会牵肠挂肚但他们可以放人出去,他俩这么想,别人能说什么?
兄弟或者妯娌都劝了的,大意是说虽然你们五房宠着这宝贝不是一两天了,过去也是尽量满足他,这次真要好好考虑一下。
不是别的问题,是真的太苦了。
出远门太苦了,尤其还是在入冬之前从南走到北,上至京城。
他那身子骨,怕吃不消,病倒在途中怎么说?
“所以我吩咐给他准备去了,一二辆车不够,得多捎些东西。”
“……问题不在这里啊!他身体不好,你带再多东西吃不消还是吃不消,怎么就不明白呢???”
说出这话以后,她们发现五太太本来颇有生气的脸垮下来了:“那是我亲儿子,我能不担心吗?我担心死了。你们看我大冬天里几时放过他出门?这次没办法,得放他去,一定得放他去。”
“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
因为戚敏这次一定得去京城,推不掉也拖不住。为什么她一定得去?因为要见她的是权贵,是禹州豪族的周家也不敢想的那种权贵。戚敏她不止是能掐会算的女神仙,还是个未婚的年轻姑娘,她此番不会风平浪静就结束轻轻松松就回来的。
五太太想到了京城勋贵强取豪夺,便明白了儿子在想什么。
远上京城有太多不确定,都是他厌恶的。
不去呢,在家里待着固然安全一些,但不安稳,可能茶不思饭不想白天吃不好夜里谁不想,那该犯病也是会犯病的。
这还不打紧,阿延应该会更怕一件事——
怕他什么也没做,也没有办法做,局势又变了,全部事情和他想的都不一样,而最坏的情况是戚敏会被困在京城。
理智会说,只要她想走,应该会有办法,世间的事她都能应付难不倒的。
可这种时候理智不好使。
周鹤延的确不是个冲动的人,他很会审时度势,心智成熟。可这种时候分析那些没用,他心里的声音就是一起去,周鹤延对自己的谋略有些自信,真碰上事他可以帮上忙,也可以替自己砍掉伸出来的一双双不安分的手。
确实身体不好,是个负累。
可戚敏也说过,多注意些,他可以比谁都活得久,而且周鹤延有头脑有财力还有一点点令人妒忌的气运,他自己对这趟行程是毫不动摇的,无论后面将会经历什么,一定、一定要为守护她做一些事。
这态度显而易见,五太太有那么了解他。
看就知道周鹤延铁了心,看就知道假如因为畏惧严冬害怕生病选择了退缩就这趟戚敏改变了心意选择了别人,他才是真要心死,活不下去。
那是五太太绝对不想要的后续。
为此,她不得不给到这个艰难的支持,即便心里有很多不确定,担心得要死。宁可安排一整个车队去照顾人,让儿子带上十个八个大夫出去,也得顺他心意放其远行。
五太太还帮着劝了周五爷。
别人是这么说的,但其实周五爷比夫人更快接受,可能就算先天不足他还是对儿子有极大期许,现在阿延一定想去,这趟又是去京城,京城那边局势的确不太稳,可他旁边有戚敏在问题应该不大,可能会有困难,克服下来是个成长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