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打死你,打死你个臭婆娘。吃老子的穿老子的,却只给老子生赔钱货,打死你都是轻的……”
如铁锤一般的拳头落到袁梅娘身上,袁梅娘感觉腹部一阵绞痛,平时落到哪儿哪儿就疼的拳头,此时都感觉不到了,唯有腹部的痛叫她难以忍受。
她直接晕了过去。
再睁开眼,她就听到隔壁堂屋说话的声音。
“亲家母,你们一直说我家梅娘没给你家生孙子。现在好了,没准肚子里的是男娃,却叫你儿子给打掉了。你说这事咋办吧?”
这是她娘家母亲的声音。
“她也不是第一次怀孕了。自己怀了孩子不知道吗?我儿子打她她都不知道躲避,也不知道叫嚷,怪得了谁?”
听到自己流产了,袁梅娘静静地躺在床上,瞪着黯黑陈旧的屋梁,无悲无喜。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进了门,往这边走来。不一会儿,一张略带稚气的脸出现在袁梅娘眼前。
“姐,你醒了?”看到袁梅娘睁着眼,袁兰娘惊喜地叫道。
她把药放到桌上,过来扶袁梅娘,想喂她喝药。
袁梅娘摆摆手:“等会儿,一会儿再喝。”
想着那药还烫着,等一下温一点,一口喝下,苦味没那么重,袁兰娘便没再坚持。
袁梅娘静静地听着隔壁扯皮,最后达成协议,孙家给袁家十斤糙米,半斤肉,袁家就不再追究此事。
得了赔偿,袁母喜气洋洋过来,看了大女儿一眼,见她醒了,小女儿也喂她喝了药喝,便叮嘱了两句,叫袁梅娘好好伺候婆婆丈夫,调养身体,争取早日给孙家生一个男丁,便头也不回地领着小女儿回去了。
袁兰娘倒是一步三回头,眼神里满是担忧。
袁母一走,孙母就过来了,直接冲袁梅娘嚷道:“快起来干活。你不做饭,还想让我伺候你啊?谁没怀过孕?被打两下就流产,也就你这种没用的东西了。”
“我娘叫你起来干活,没听见?起来。要不然老子捶死你。”袁梅娘的男人孙宝根走了进来,对袁梅娘吼道。
袁梅娘闭上眼,本不想理会,却听“哇”地一声,孩子的哭声在屋子里响起。
她蓦地睁开眼,就见孙母正用力掐着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儿,旁边一个三岁的女孩儿也跟着哭了起来。
两个孩子的哭声让袁梅娘的心疼得厉害。
“别掐了,我起来。”她道。
孙母这才松开手,骂骂咧咧地出去了。
袁梅娘闭了闭眼,想起晕过去前那一刻的绝望,以及上次去看伤时一个女人对她说的话,她忽然有了力气,从床上挪了下来,忍着腹部的疼痛,一步一步地往外挪。
两个女儿见状,赶紧过来,懂事地想要扶她。
小小的人儿,哪有什么力气?唯有碍手碍脚罢了。
换作往时,袁梅娘定然叫她们到旁边去,免得被绊到。今天她却没有作声,挪着步子,拖着两个孩子,一步一步地朝门外挪去。
见她下了台阶,到了院子,却没往厨房去,反而朝大门口走去。正满意于袁梅娘听命的孙母大惊,叫道:“你去哪儿?你这个丧门星,你还想去哪儿?跨出那道门槛,你跟你那两个赔钱货就别想再回我们孙家。”
袁梅娘置若罔闻,吃力地跨过门槛,走到孙家大门外,直接躺倒在地上,脱力地闭上了眼。
只这几步路的功夫,她脸色苍白,额上全是虚汗。
袁梅娘的大女儿大丫见母亲闭上了眼,血又从裙子里渗了出来,吓得大哭起来,使劲地摇晃母亲:“娘,娘,你怎么了?”
孙家临街,大门外就是人来人往的街道。
袁梅娘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她原来小产时流血的裙子本就没有换下,这会儿血又流了出来,看得路人都渗得慌,一个个都停住脚步,围在旁边议论起来。
“这是谁?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