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崇最近压力很大。身为储君需要做的事情比旁人更多, 倘若要牢牢将权力抓在自己的手中,更要如此。
凌朝的乱摊子其实很难收拾,这并非盛世前的百废待兴, 等着兴建高楼,成就事业。而是盛世之后大厦将崩,楼塌人去。
前者王朝如朝阳, 缓缓升起, 总会到达最高点, 后者王朝如夕阳, 缓缓下坠,气数将尽,只能等黑暗来临,哪怕同样的幽暗, 未来的景观是不同的。
是要修修补补, 还是将大厦扶起?还是打破一切, 将废旧的事物扫除,重新兴建?无论是哪一种,都是不太容易的事情。
祁崇既然为君, 便要将这一切都处理妥当。他无论做任何事情, 总要做到最好。
但外人判断不出祁崇是否烦心于此,外人只看到祁崇不停的杀人。
青石地板上染了血迹,擦都擦不去。渗到了泥土里, 血腥弥漫整个宫墙。
只有明臻是不同的。她一直都在他的身边,外人惧怕他或敬畏他或憎恨他, 在明臻的眼中, 他都始终如一, 是她的殿下。
压力越大, 越是有情感需要宣泄。
半夜明臻感觉有手探进自己的衣襟里,因为房间里太暖,两人只盖了一张薄薄的被子,被面上以金线银线绣着鸳鸯戏水。
明臻穿的也轻薄,她着的还是夏日的细纱,柔软纱衣透气又舒服,而且还很漂亮。她身边伺候的人审美都是一绝,明臻也喜欢漂亮的东西,因而所穿所用无一不精致。
她眉头蹙起,被这双大手揉捏得不太舒服,所以睁开了眼睛。
抬眼便看到殿下冷峻面容,他喊了一声“阿臻”,明臻“嗯”了一声,轻声道:“殿下。”
她悄悄握住祁崇的手腕,轻声细语:“别捏了,阿臻疼。”
祁崇才不是柳下惠,他现在忍得发疼,人睡在他的身侧,他却动都不能动。她这样的身体,他如何敢动。
罗帐昏暗,祁崇咬着明臻的耳廓,手并不松开,在她耳畔讲缠绵悱恻的话语:“阿臻好软,孤喜爱阿臻。”
他的宝贝阿臻。
世间所有珍品,都不及她半分。
男人的声音尤为低沉,低沉喑哑中又带着难以掩饰的欲念,平日在外人眼中,都觉得秦王祁崇高贵冷傲,让人恐惧臣服,谁又敢想象,床笫之间的他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就连祁崇自己,都不知晓,自己也会对人这般疼爱。
骨子里的喜欢,深入骨髓。
明臻的手是极为柔嫩的,手心软得不像话,真正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唯一做的吃苦的事情只怕是提笔写字。
祁崇强握了明臻的手过来。
一晚上要她帮了三次,虽然次数较少,但时间很长。第二天早上醒来,明臻的手腕酸得压根抬不起来,掌心亦是红肿,像是被竹鞭子敲过一般。
吃饭的时候,她连筷子都握不住,祁崇喂她喝了一点粥,揉了揉她的头发:“娇气。”
景兰长公主昨天在祁崇这里发了一通疯,当晚回去便有些后怕,她去了六皇子祁赏的住处。
祁赏喊她一声姑姑,对她也很客气,听了昨晚景兰讲的话之后,祁赏摇了摇头道:“你又何必在她面前说这些?皇兄很喜欢那个女孩子。”
景兰捂着脸哭泣:“我有什么办法?我的两个儿子,年龄都那般小,怎么能被流放到北边苦寒之地?”
祁赏又想笑,又不敢笑。
那年景兰长公主强迫一名少年的事情,传遍整个京城,这样的香艳之事自然是众人讨论的重点。甚至西夏都有使臣问,凌朝的公主是不是全都如此剽悍。那名少年后来被灭满门,皇帝将这件事情压了下去,因而景兰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其实那名被强迫的孩子,比景兰最小的儿子都要小两岁。
祁赏摇了摇头道:“姑姑,我也没有办法啊,怪只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