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来昨晚那一番传言过去,竟还有未被吓退的人…
明面上,姜瑶自然是不会跟长公主对着干,当下拿了口脂。
国公府每月都会有芳兰阁的人送来香粉艳脂挑。
姜瑶当时选了四色,浅浓皆有,装一个方形小盒里,此时便也依着银翘的话,选了其中一叫“艳芙蓉”——
极艳丽的红,细细涂抹,而后转向银翘:“这般可好了?”
银翘一阵恍惚,等缓过神来,便有几分恼怒,道了句:“随我来。”
而后甩身便走。
姜瑶也不知她是怎么了,却也不怎么在意,牵了小姜芝手便要一起去,谁知那银翘又转过身来:“姜小娘子便留在这吧。”
还喊来平日照顾小姜芝的嬷嬷,嘱咐她务必好生带着,莫要怠慢了。
小姜芝眼睛红红,不肯依。
姜瑶这下更确定对方所为何来,只得矮下身来,将小姜芝哄劝了,才跟着银翘往外去。
穿过重重月亮门,等到达一个开阔的地面。
果见白墙黑瓦后、杨柳依依旁,有一片湖。
湖面在春日暖阳下,泛着粼粼光点。
湖中央,九曲回廊连接处,果有一座凉亭。
“那就是沧浪亭。”
银翘退到一边,竟不跟过去了。
姜瑶颔了颔首,沿着湖泊弯弯的小道过去,而后,果然在半途,遇到一穿着藏蓝圆领袍、头戴书生巾的年轻郎君。
那郎君生得不赖,眉清目秀,还有一双清正的眼睛。
一见她,脸就赤红无比,双手合袖,重重朝她低头一礼,嘴里“见、见、见”吭哧了半天,没吭哧出来。
姜瑶在这个时代,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害羞之人,没忍住,掩唇“噗嗤”笑了一声:“是家中让你过来,与我巧遇的?”
郎君一抬头,就见到小娘子的笑。
她生得那样白,清淡如水的衣,飘飘似仙的披帛,偏那眼睛浸了水色,笑得仿佛一整个春天都聚拢来。
还有那唇,却艳得仿佛芳华并聚。
书生一时呆了,等意识到自己孟浪,脸更腾地赤红若紫:“是,是,是…”
又一阵口吃,好不容易等那句:“是母亲让我过来!”
一气呵成、不带打顿地说完,就见对面小娘子又一阵笑。
这下,他更呆了。
—
而这时,姜瑶的目光,却落到湖的另一边。
那边亦是白墙黑瓦,杨柳依依。
楚昭正一身衣衫如雪地走在杨柳下,与那王小娘子“巧遇”。,
姜瑶自然是不在意的。
在这个时代,她完全不想嫁人。
嫁人有什么好?
男人可三妻四妾,女人却只能守着后宅那一方田地,到老到死。唯一的倚仗,不过是男人那一点点可怜的良心。
可良心如何靠得住?
就如同她前世的父亲。
恩爱哪得长久?
诱惑才长存。
而她那三条,不过是这时代男人的翻版——
男人使得,她如何就使不得?
至多是第三条,缺德冒烟了些:但也不过是为了混淆视听,让这传言更离奇些,好传得更远些。
至于会不会被长公主发现——
姜瑶想过。
不过她也有后招:先痛哭流涕,再道歉,说自己本就声名狼藉,若夫君再是个听风就是雨的性子,怕是以后日子过不下去。
这传言,不过是考验对方人品性情,若对方能不惧流言,亲身来质证,方为良配。
当然,依姜瑶所见——
这样人品性情的,也不会攀附国公府才是。
所以,姜瑶觉得,自己完全不必担心。
到明日,那帮人就会被吓退了。
她带着点笑意入睡,只入睡前,一双细眉突然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