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腿搭在茶几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才懒懒散散的抬起眼皮,看着他俊美得跟记忆里重合的脸,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句,“为了那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你连你自己的过去也要舍弃?”
“你提起另一个女人的时候,习惯性的带着人生攻击?”
温薏自如的笑着,“我自问还挺会欣赏女人的,让我觉得一无是处的女人也很少,就你现下喜欢的那个,姿色平庸,学历普通都算不上,明明家里穷的等她毕业了能找份工作孝敬老爹,她倒好,要死要好的供养着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好像就剩下对你一往情深这个优点了——”
“可惜,深情的女人我也见过不少,有些让我感慨,有些让我佩服,有些很遗憾,就你们家李小姐,真是把我恶心坏了。”
墨时琛眯起眼睛看着这女人。
她只要不说话,看上去那真的像是一阵温柔的春风。
一开口你才发现,她这阵风冷得像刀子。
一般的女人跟她过招,估计会被她刮得鲜血淋漓。
他面上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也并没有因为她说的这些话而动怒,只是扯唇笑了笑,以聊天般的语气轻描淡写的道,“我估计我以前应该不怎么喜欢你,也差不多明白为什么你既不是忘不了我,为什么会持续守寡到现在——就没几个男人敢真的喜欢你,是吧?”
温薏淡淡的看着他。
如果不是她拿着抱枕的手指蜷缩得厉害,她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大约是极端寡淡的。
【我以前应该不怎么喜欢你。】
她有点想笑。
是不怎么喜欢呢,他跟他前女友分手后接受了父亲要塞给他的未婚妻时,第一次见面时他用他的态度额一杯咖啡的时间淡淡的将她打量了个遍,低低闲闲的道,“温小姐,恕我直言,你看着还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虽然条件可能是最好的,但对女人而言,嫁个喜欢你的男人,不会比嫁给我差。”
她那时,少女心还很重,还陷在对这个男人的喜欢里不可自拔。
听这话时,端在手里的咖啡不小心就洒了出来,烫得她惊叫了一声,然后连着咖啡杯都打翻了。
那时修炼得也还不够,从早上五点爬起来精心挑选的衣服,请造型师摆弄了一个上午的发型,妆容,全都因着那杯洒到了身上的咖啡而毁了,狼狈得不成样子。
她当时不知所措得厉害,好像红了眼睛。
他似乎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怔愣了几秒后,就起身拽起她去洗手间冲洗被烫伤的手,手上起了泡,他又带她去了医院涂抹烫伤膏。
后来,他好像没有对这桩婚事表示反对,他们在劳伦斯的极力撮合下,就这么结了婚。
婚前,他陪她试婚纱的时候,站在落地的镜子前一边替她整理头发,一边低着头淡淡的道,“你这么想嫁给我的话,我娶你也无所谓,婚后只要你不作妖,我也会尽量做个称职的丈夫,不过,如果婚礼前你想悔婚,我来承担责任。”
她当时看着镜子里英俊得无可挑剔的男人,脸上的浅浅的笑意就这么被击散。
只是,二十一岁的温薏费尽力气想嫁给他,怎么可能会悔婚。
她想都不会去想。
她到底——
怎么一看就让他觉得不喜欢了?
哦,以前还只是他不喜欢的类型,现在索性变成了男人都不敢喜欢的样子了?
温薏心里到底起了情绪,有些不受控制,一张脸直接就冷了下来,但唇上又习惯性的掠起笑弧,“好,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也希望你这次不会再像七年前那样,能为了你这一位心里的未婚妻,跟现实抗争到底,不要再妥协。”
她低头摸着怀里的抱枕,淡淡的接着道,“至于离婚,放心,只要你能,我是不会纠缠你的。”
客厅里变得安静了起来。
潮涨潮落的海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