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光一直都是一个相当执着的人。
无论是书中那个身为反派的重光, 还是如今他所熟识的重光,都有着超于常人的固执。
在这一方面, 林翾十分确信。
只要他还没有在对方面前露脸, 重光总会不择手段地找到这里来。
“……我只是有点担心他。”静默良久, 他又低声念叨了一句,说不清是在与鸾鸟说话,还是仅仅只是自言自语而已。
无论重光做了什么,是不是让他感到愤怒与失望, 在他心中被放到第一位置上的都依然是对方的性命安危。
他从来都不否认重光的强大,但毕竟原书中的重光最终便是死于与萧千愁的争斗之中。
如今萧千愁直接言明了要找重光的麻烦,虽然已经向他承诺不会上升到危及性命的程度,可是他依然不能放下心来。
毕竟一场争斗的剧烈程度不能由萧千愁单方面决定。
重光的性子像是野兽一样, 暴烈而凶狠, 眼下他一失踪,对方必定焦急烦躁, 说不定会拿萧千愁作为发泄情绪的对象。
这就是林翾最忍不住担心的症结所在——
一旦两个人争斗得过于狠厉,就会容易失手,又很难停息。
原书中两人一个是主角, 一个是反派, 大大小小争斗无数, 没有哪一次的结果不能称得上惨烈。
他甚至已经不奢求重光可以不受伤, 只希望对方性命无忧。
身为契约伙伴, 鸾鸟不需要太多解释也能理解林翾想要表达的意思, 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灵兽的爱恨往往来得直接而热烈, 绝不会像人类这样复杂万分。
就像现在一样,明明那个修魔者已经做出了背叛的行为,可是林翾依然在替对方担忧,这在灵兽的交往之中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思索良久,他还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契约伙伴性格实在太过柔软易欺。
只是他尽管感觉心头憋着一股火,却还是担当起了安抚林翾的重任,给对方服下一颗定心丸。
“那个修魔者很强,而且还随时可能会突破到另一个更高的层次……”
说到这里,鸾鸟迟疑了一下,回想起之前似乎见过重光身上明显要堕魔的征兆,语气严肃了几分。
重光很显然是已经经过了一次堕魔的,而且异常彻底,脸上的魔纹都比普通修魔者要完整许多,且不会变淡隐去。
越是强大的修魔者,这样的特征就越明显。
纵观修魔者从上古至今,至少在鸾鸟漫长生命的认知当中,还从来没有一个修魔者可以进行二次堕魔,哪怕是最古老的修魔者先祖也不例外。
鸾鸟想了想,到底没把这些详细地讲给林翾,而是只简单地告知林翾对方十分强悍,无需忧虑。
“虽然刚刚那邪修也不弱,但若是他们两人交起手来,邪修占不到便宜。”
或者换句话来说,萧千愁才是真正处于危险之中的那一个。
得了鸾鸟蹩脚的两句安危,林翾拧紧的眉头并没有舒展开来,心头依然像是被什么堵满一般,透不过气来。
他的头脑得不到冷静,甚至因为心理上的不适而影响到了身体的感官,有些头晕伴随着腹痛,蹲在地上还能稍微舒服一些,哪怕腿部的肌肉已经不堪负荷地打着哆嗦,也依然不想站起来。
胡思乱想之中,他猜测着重光的这一场婚姻,思索良久,最终觉得那个要与重光结为连理的应当就是虞鸾。
他始终被蒙在鼓里,不知道重光与虞鸾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联系到书中重光对虞鸾那近乎于痴迷的爱慕,这场婚姻似乎也是合情合理之中。
唯一荒谬而多余的存在,恐怕就是被软禁于一间空旷房间内的他。
“……我应该再见他一面。”
至少最后一面。
沉吟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