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缓缓合上,她低喃道:“这雨可真大。”
欧洲的夏天,雨都是下的绵密轻薄的,总让她想起淫雨霏霏的江南春色。
这个时刻,她才终于有了“回国”的真实感。
·
朝夕没想到家里还有第三个人在。
房门打开,迎面而来的就是少年热情的笑脸:“朝夕姐!”
陆许泽头一歪,惊讶;“哥,你怎么和朝夕姐一起回来的?”
陆程安跟在朝夕身后,他面无表情的脸显得十分寡冷,“你怎么在这儿?”
陆许泽说:“我来你这儿找你,结果你不在,打你电话你也没接,正好遇到了出来倒垃圾的江烟,就顺便来她家坐着等你了。”他走了过来,终于发现陆程安衣服上的血渍,“你衣服上怎么有血印啊?”
他一惊一乍的,引得江烟和江渔也好奇百倍。
江烟和江渔关心的自然是朝夕。
朝夕言简意赅地解释:“遇到人跳楼,他去见义勇为了。”
“你没受伤吧?”
她摇头,目光若有似无地扫了陆程安一眼。
她想到刚才,他其实已经处于盛怒边缘了,一直以来的良好教养使得他即便盛怒至极,也不过只一声低吼。可他对旁人吼完,在她面前将所有负面情绪收敛,眼里的风起云涌趋于平静。
想想刚才的场景,哪怕她真上手拉那个人,擦伤?脱臼?最多也不过脱臼而已,对她的影响也不会太大。
生死攸关的关头,他在意的不是他是不是会被女人拖下一同坠楼,关心的竟然是她的手。
朝夕的心里涌起密密麻麻的感觉。
觉得荒唐,却又像是尝到了一颗糖。
朝夕从柜子里拿出碘酒和纱布。
东西太多,她左右看看,最后放在中岛台上。
她把他的袖子一节一节地挽上去,她低着头,长发垂了下来,遮挡住视线,她不适地歪了歪头,突然,有只手伸了过来,从右边捞起她的头发,放在肩后,再绕过她的后脑勺。
随着这个动作,他上半身向她靠近。
朝夕猝不及防地抬头,眼睫轻颤,撞入视线里的,是他凸起的喉结。
脖颈间一热,他以手做绳,把她的头发抓在手心。
回身之后,他神色如常,“好了。”
朝夕眉头皱起,她显然不适应这样的接触,侧过头,想叫她们拿跟皮筋过来,但三人在她侧头望去的时候,齐齐地往另一边转去。
朝夕:“……”
她想起身自己去拿,他抓着她头发的手下沉,放在她的肩上,略一用力,便把她整个人禁锢在椅子上。
朝夕看他:“我去找根皮筋。”
陆程安:“这样就行。”
“你手不酸?”
“等酸了再说。”
他眉眼慵懒,低垂着眸,突然轻嘶了声:“手疼。”
朝夕无语。
却也低头给他处理伤口。
手肘处理好,到了他的腰上。
陆程安突然开口:“要脱衣服吗?”
一直关注着这边举动的三个人同时出声:“这不太好吧!”
陆许泽起身:“哥,我帮你处理,我学化学的,你要相信我。”
陆程安嗓音淡淡,隐隐地带了一丝威胁气息:“相信你把硫酸倒在我伤口上吗?”
陆许泽到底是怕他的,摸摸鼻子,干巴巴道:“可朝夕姐这儿也没有硫酸啊。”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到底也没再上前。
朝夕从箱子里拿出固定针出来,衣服上拉,针一穿一出,衣服就固定好了。
她反问:“为什么要脱衣服?”
陆程安:“……”
她转身拿起碘酒,给他清理擦伤处的污渍。
视线所及之处,是他小麦色的肌肤,结实紧绷的肌肉,即便是坐着,但他的腹肌依然凸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