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平时两万三万的中型单子比起来,这个十万块的单子不仅让东风纺织厂过了个好年,还把安然小辣椒的名声传出去。
看得见的是,所有人看见她都会竖大拇指,尊称一声“安厂长”,毫无疑问她成了厂里第一能人,能靠喝酒给大家喝来大单子的厂长,这是史无前例的。
改革开放后,人们的思想也解放了,以前卖产品大家能想到的就是走物资采购途径,头脑灵活的用推销员,可这种喝一顿酒把对方喝得心服口服就能拿到大单子……这思想可真够解放的。
虽然,安厂长一直强调喝酒伤身,谈业务就谈业务,尽量别喝酒。
但在其他人眼里,她这次就是一战成名,没人敢再跟她喝的。
当然,在安然看不见的地方,张卫东还偷偷抹过眼泪呢。小伙子觉着,要不是为了给他出头,厂长也不会跟那种人喝酒,厂长才不缺那十万块的订单呢。
幸好安然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然真想摇摇他,让他醒一醒,十万块的大单子啊大兄弟!谁会跟钱过不去呢?她安然女士讨厌人,但不讨厌钱啊,只要能把钱挣到手,口头上被人占点便宜也没啥。
更何况,姓孙的压根没占到一丁点便宜,还差点丢了小命。
她最近啊,忙着春节发福利的事儿,没时间琢磨张秘书的小心思。因为挣到钱了,账上流动资金多了,安然就大手一挥,主动提出给职工们多发点福利。
直接发钱,分到每一个人头上也没多少,但发生活必需品,这就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在她记忆中,来年夏天物价将会飞涨,趁现在货币的购买力还行,借机给大家补充一批生活用品,能多省一点是一点。
有了思路,她把事情交代给厂办,由钱文韬负责,让他们商议着先拟一个单子出来,怎么发,发哪些东西,发哪些人,力图在大体公平的基础上体现按劳分配。
安然把军大衣脱下来,赶着去机场接人,“卫东你下班吧,车子我自己开出去。”
张卫东一听也行,回头帮她把办公室的门关上,正准备上锁,电话机响了。“厂长,是小野打来的,说是文篮已经到家了,你不用去机场接了。”
安然有点愣神,这孩子真是,不知道跟谁搭车回来的。不过不用去机场也好,她顺道转去自由市场,买了两只黑脚母鸡,两条大青鱼,这两年交通便利了很多,远在书城市也能吃到红星海子里的冰鱼,肥美得很。
刚进大院,邻居们就打招呼,“安厂长下班了?你家文篮回来啦。”
“哎哟,这半年没见都长成大小伙子了,要不是叫我一声,我还没认出来这是谁呢。”兰花嫂很激动地说着,也不管鸡蛋灌饼的摊子了,起身看见她手里的鸡和鱼,问哪儿买的,咋这么肥,她也看看去。
去年年底,兰花嫂的丈夫退休了,老两口就在大院门口支了个小摊子卖鸡蛋灌饼,因为舍得用料,多出钱还能加鸡蛋加各种小料,很受大家欢迎。
尤其是上下班这个点儿,上学放学的孩子,上下班的工人从门口进进出出,她的鸡蛋灌饼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勾得馋虫上瘾,怎么也能掏钱买上一套两套的……别看摊子小,他们一天能卖上百个呢!
靠着这个小摊儿,老两口退休工资一分花不上不说,还能攒下不少钱呢。儿子儿媳挣三个月还不如他们一个月,老两口在家里那腰杆子直的,孙子也不带了,脸色也不看了,想吃啥买啥,想穿啥买啥,估摸着是现在大院家属们最羡慕的一对。
真正的,有钱有闲。
安然刚把爬到二楼,迎面走下来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皮肤白净,平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细长的三白眼,但现在不叫三白眼了,那叫冷酷帅哥眼。
“妈你咋才回来。”少年说着,一把接过安然手里的东西,还自然的把手搭她肩膀上,搂着。
“包文篮?”
“妈不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