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自从海燕来了后,包淑英可是比谁都高兴,这市里可终于有个她的“熟人”了。以前在村里,包淑英就跟姜德宝家和姜书记家来往密切些,现在来了个土生土长的“老乡”,她对这个城市好像又多了一层归属感。以前她在大院里,聊得来的人也不是没有,可跟同一个村出来的“老乡”还是不一样,终究觉着隔了一层。
整天不是她带着小猫蛋去找悠悠玩,就是海燕带着悠悠来猫蛋家玩儿,日子过得既轻松又自在。
而安然这边就不一样了,三月里顾慎言正式成为总厂厂长的乘龙快婿,在厂里多了另一重身份——总厂派来的监工。就连胡光墉都得避其锋芒,刘解放倒是清闲,自从被派去基层后已经好长时间没在领导班子里吆五喝六了,知道夹着尾巴做人了。
厂里从上到下都把顾慎言当一颗冉冉升起的阳钢新星看,安然心说:谁说美貌不是资源,只要愿意用,不论男女这都是稀缺资源。
“安副主席,想什么呢?”顾慎言坐对面,笑眯眯地问。
“没啥,你们说到哪儿了?”
顾慎言眸光闪烁,“安副主席是不是平时太累了,怎么老走神呢,咱们工会的工作虽不说有多重要吧,至少也是全体工人的大本营,娘家人,该打起精神还是得……”
安然心里不耐烦到了极致,面上却笑着说:“哎呀咱们家庭妇女每天回家都有干不完的事儿,不像顾主席,吃在丈人家,住在丈人家,丈人丈母娘啥都帮你们小两口做了,就是有做不到的,不也有保姆帮着嘛?”
你要说我工作不认真,我就戳你脊梁骨,软饭硬吃有意思吗?
果然,顾慎言再好的涵养,面具也有了裂纹。最近俩人之间的“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状态,无论安然提啥,他都要反对,存心就是不给安然露脸机会,哪怕只是简单的请放映厂来放几场革命电影这么无伤大雅的事。而安然呢,也不是善茬,能忍住任他拿捏,不也是逮着他错处就讽两句,图个心里痛快吗?
但两个都是有城府的成年人,纵然心底里再怎么互相厌恶,暗地里小动作再怎么频出,面上都是和和气气,尤其面对领导的时候,那就是配合默契,关系和谐的正副手。
下头陈媛媛牛正刚几个,无论面子里子那都是安然的忠实拥护者,他们不愿做的,还真使唤不动,你说顾慎言这一把手能舒服?
他不舒服,但他不是刘小华那样的蠢货,从来不会表现在脸上,笑眯眯的开几句玩笑就把事情抹开了,只是心里想什么只有他知道。
下了班回家,妻子倪晓丽赶紧迎上来:“怎么了今儿,心情又不好?”
小两口结了婚一直住在丈人家,一面是顾慎言确实没个像样的房子,他原生家庭只是个温饱线以下的城市贫民,家里兄弟姊妹又多,现在十几口人还挤在城南一个小院子里,整天不是拌嘴就是打架,他一回去就要被父母逼着当“裁判”,简直烦不胜烦。另一面,倪厂长也不舍得闺女跟着去小破胡同受气,直接大手一挥,就在家里住着吧。
倪晓丽本来在总厂财务室当个小会计,但最近觉着结了婚还是得以家庭和丈夫为重,就换了个更清闲的工作,搞后勤去了,经常往家里跑,偶尔应个卯,工资奖金照发不误。顾慎言对此颇有微词,他觉着女同志还是得多学习,不学习怎么能跟上时代的潮流呢?他原本不希望自己的妻子是一个被时代潮流抛弃的家庭妇女,可这几个月跟安然交锋下来发现,他更不希望是安然那样牙尖嘴利睚眦必报权欲熏心的女人。
这么一看,倪晓丽似乎也挺好的。他脸色又好了点,“对了,上次拜托你爸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咱爸说了,市拖拉机厂很难,因为那边的书记是个软硬不吃的。”他想把工作调去市拖拉机厂,这不是白日做梦吗?谁都知道人家待遇高,福利好,这种托关系想走后门的人还真见多了,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