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毫不意外的,母女俩醒来时宋致远已经在实验室待两个小时了。安然先到工会报道,看顾慎言不在,据说是上市里开会去了,也就跟陈媛媛打个招呼,“我今儿有事要去市里一趟,中午回来。”
今天陈六福要回红星县整理以前的房子,顺便问问能不能办私人诊所的事,包淑英得跟着他去。所以安然就得把小猫蛋带身边,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大院里。
“妈妈,妹妹家。”
走了不远,小猫蛋还记得,这儿是严斐家。
安然想了想,为了以后不让她对性别认知有偏差,温声纠正她:“宝贝,小斐是弟弟,不是妹妹哦,他只是长得漂亮,其实性别是男孩子。”
“性别是什么呀?”
“嗯,就是区分男女的,就像妈妈是女人,爸爸是男人,哥哥是男孩,你是女孩,咱们都是不一样的,对不对?”孩子的认知总是进三步退两步,往往是上个月才弄明白小动物要分男女,这个月人类的认知上又分不清了。
小猫蛋拽着她的手,歪着脑袋想了想,但没等想明白,她们就遇到个熟人。
安雅跟刘向群,开开心心的刚从电影院里走出来,很久不见,她的装扮越来越洋气,带蕾丝花边的裙子,米白色的小羊皮靴子,还有一个同色的人造革皮包……哪怕是搁五十年后,也是非常洋气的打扮。
就连她身边的刘向群,也是白衬衫解放裤,外搭一个驼色毛衣开衫……这俩人还真是会打扮。
安然要说不羡慕是假的,差不多的年纪,别人没结婚,甜甜的恋爱谈着,想怎么打扮打扮着,可结了婚呢?干啥都得第一时间考虑孩子,哪怕是想买件漂亮衣服,也得先计划这个月工资够不够,得先留足孩子的花用和储蓄计划,才能算计剩下的能干啥。
经常是,一算,就没心情买了。
当然,安然也知道这是自己的心态问题,跟钱多钱少没多大关系,可劝别人的话谁都会说,要真轮到自己身上,她还是舍不得。
“姐姐这是要去哪儿?”安雅像只骄傲的孔雀,慢步过来,看了看她牵着的孩子,叹口气。
安然不知道她对着猫蛋叹啥气,也不想跟她多说话,谁看见上辈子的仇人能谈笑风生呢?安然没找穿越芯子继续复仇就是她善良了。
可她想走,安雅却不让她走,伸手一把拉住小猫蛋,用只有她们能听见的声音说:“姐姐,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有的孩子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的,再怎么爱她疼她,以后还是白眼狼,你说对不对?”
安然心头一怔,说得这么直白,莫非她知道自己上辈子曾经养出过小白眼狼?但不知道其实她安然也换了芯子,已经避免了孩子被掉包。难怪她每次看见猫蛋的时候都是一副既讨厌又好奇的样子,安然还差点跟她干过一架。
她面上依然很淡定:“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但我也好心提醒你一句,枪打出头鸟,有些事别做得太过分,知道吗?”就她目前搞的那些投机倒把,赚的那么多钱,要被抓的话,别说坐牢,枪毙都是有可能的。小女孩还是太年轻了,她看不起的这个年代,看不起的这些灰头土脸的劳动者,其实才是这个年代最大的闪光点,最值得敬佩的地方。
这些点子不是他们想不到,只要能挣钱能吃饭,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他们只是遵纪守法,在什么年代就做什么事。
没有这些她看不起的低到尘埃里的劳动者,这一朵朵默默无闻的浪花的推动,能有她五十年后看当穿书者的优越感吗?说不定她的国家,她的民族已经沦为帝国主义瓜分的对象,真应该让她好好看看第三世界国家的老百姓过什么日子再让她穿越。
走过电影院,小猫蛋咬着嘴唇,“妈妈,什么是白眼狼呀?”
刚才她都听见了,什么亲生不亲生的她都懂,就是这个词对她来说还是全新的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