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城区即便是夜晚也很繁华,不乏灯火辉煌的写字楼。
但同样有霓虹灯无法照到的地方,以新河区下方的砖厂为界限,再往下走,有烂尾楼,加工厂,还有因为谈不妥价格一直没办法拆除的小平房。
一道虚影正穿梭在低矮的建筑中,他原本要躲进干枯的草堆,最后关头却又改变主意,在草堆虚晃一圈留下气息,紧接着跳进又脏又臭的下水沟,随脏水一起漂流。
几乎就在虚影跳进去的瞬间,夜色下多出一人。
来人身着宽松的练功服,身材对比一般成年男性较为娇小,袖袍很宽大,随夜色簌簌抖动。
他先是看了下草丛,随后走到下水道边,冲天臭味让他稍微离远了些。
“蝼蚁虽小,逃生的能力却很强大。”男人有着一双奇特的眼睛,纯粹的透亮,却很无神:“是我草率了。”
“追来了吗?应该没吧,追来我就再往茅坑飘!”下水道里,早就丧失五感的金压根不在意水流的肮脏,一路随波逐流。
确定对方没有跟上,他考虑下一步要去哪里。
特殊小组?
不,受害者的本能是报警,自己能想到的对方也能想到。万一那人在特殊小组附近堵截,他必然会魂飞魄散。
“赌一把!”
金选择去乱葬岗,这里终年难散的阴气让他舒服许多。
干他们这行,都会留条傍身的后路。金早年在这边埋下一个物件,看到大树下露出的木牌一角后,他说了声‘谢天谢地’,以最快速度飘过去,残魂贴附在木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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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精神小伙大半夜连麦打游戏,隔着天花板时不时传来几句脏话,使得林云起一直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
要不要提前起来晨练?
他迷迷糊糊考虑这个问题,恍惚间身上传来一股沉重感,轻薄的鸭绒被仿佛有千斤重。不多时,林云起被彻底拖入了梦境。
周围环境很暗,凌乱的树枝遮挡住月光,只能勉强看清前面的坟堆。
“林云起——”
林云起皱了皱眉,是谁?
呼唤声不停传入耳,脚下的坟土很松软,林云起往前走的时候,依稀有种要陷下去的错觉。
他只做清醒梦,这次也不例外。
林云起开始沉思出现这种梦境的原因……莫非是受到了那场古怪婚礼的影响?
“是我啊!”一张放大的脸猛地从牌位上延伸出来。
金生前是外国人,皮肤很白,死后那种僵白更甚于一般的尸体。
凉风在坟堆间走动,林云起的脚踝陷在坟土里,无法迈开一步。面对这张近在咫尺的大脸,他差点没忍住骂出一个‘草’。
没发现把人给惹恼了,金自顾自解释起自己的状态:“早前我师父送给我半截万年古木,借助它的力量,我才能成功给你托梦。”
好像从林云起眼中看到了怀疑,金不禁有些着急。
万年古木太宝贵了,知道的人又少,对方不相信也正常。
正当他想方设法要证明自己所言句句属实,林云起忽然开口:“你都知道哪些自己国家的作家?”
金愣了愣,但很快说出一连串不带重复的人名。
“你是从哪所大学毕业?”
金又报出一所不知名的野鸡大学。
林云起每一个话题跳跃度都很大:“说说你托梦的原因。”
金差不多是一口气说出来:“一位穿武术服的男人正在搜索我的踪迹,他想要炼化我的魂魄。只要你愿意划掉生死簿上我的名字,这块万年古木就是你的!”
生死簿?
林云起首先想到那本被聂言称作无字天书的小册子,下意识摸了摸口袋,突然想到这是梦。
他选择顺着金的话题往下走,提出关键问题:“大家不是一个国籍的。”
金:“你再仔细找找,我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