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亲,未来也无妻无嗣,这就是天赋的代价。倘若他想强行留下这些,轻则盎盂相击、众叛亲离,重则家破人亡、寿数不保,唯有修行,方可自救。
他在玄学之道上越精通,便越能明白此理,却不料还是不甘心。
倘若真的想通,就不该看到她。
须在渊眼眶发热,明明从未跟母亲交流,却在看到她时下意识有归属感,产生血浓于水的感觉。他嘴唇动了动,终究说出那个陌生称呼,声音发哑道:“……妈妈。”
尽管她无法应声,但他还是开口了,就像了却一桩遥不可及的愿望。
令人意外的是,她居然回话了。
她的声音很轻。
“嗯,乖孩子。”
须在渊听到那一声回应,他竟在此刻感到圆满,忍不住落下一滴泪来。
山洞内,谈暮星望着胡乱应声的楚千黎,慌张道:“这样不好吧?”
两人找到须在渊后,发现对方失魂落魄,偶尔还念念有词,一时不知该如何唤醒他。
正值此时,须在渊忽然念叨母亲,哪料楚千黎怒抄便宜!
须在渊喊妈,她居然应了。
楚千黎一本正经地摆手:“星星这就是你不懂了,我在帮他破除心魔啊。”
谈暮星总感觉一年有365天,他有300天担心她会被打:“……”
果不其然,须在渊落下泪滴后,缓缓地睁开眼睛,又恢复往常状态。
他面对找到自己的二人,没有过多地停留寒暄,反而低声道:“谢谢,我们出去吧。”
须在渊没有谈及幻觉,没有询问他们来找自己的缘由,重新变回沉默寡言的小道士。
谈暮星担忧道:“你还好吗?”
“还好。”
尽管须在渊这么说,但看他状态并不像。
“行了,别垮着脸啦,你不是还有师傅和师兄弟。”楚千黎大大咧咧道,“真要那么难受,那就去找她呗。”
谈暮星闻言,他想起须在渊刚才的话,突然隐隐领悟到什么。
须在渊垂眸:“我不能去找她。”
楚千黎嗤笑:“谁说不能啦?哪本命理书说不能找,哪位大师跟你说过的?”
“你明知道情况。”须在渊抬眼看她。
楚千黎代价是寿命,须在渊代价是孤鳏。
楚千黎平静道:“不是不能,是你不敢。”
须在渊眸光微颤。
“你对没拥有过的一切感到遗憾,但其实你也不确定现实中的她是什么样,或许她根本没你想得那么好,又或许她确实对你有感情,这是未知数,所以你不敢。”
须在渊亲缘淡薄,他害怕探望家人后,当真跟对方一拍两散。
“术数确实是教人趋吉避凶,但还有句话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它是用来帮人更好做出选择,而不是用来扼杀人的选择。”
楚千黎耸肩:“自愿才叫选择,非自愿都是强迫,实在不行偷偷看一眼,见势不妙立刻逃跑呗,你师傅又不会为此就不要你。”
人唯有体验过人生百味,才会真正地放下执念,否则谁劝都没有用。
须在渊听完她建议,他陷入思索,又忍不住道:“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他犹记她最初对自己有敌意,但现在看上去却宽和得多。
楚千黎得意地扬下巴:“毕竟我当世第一,一向是德才兼备,偶尔还会扶一把下面几位。”
须在渊:“?”
“而且看你这样就释怀了,就跟你偶尔感觉我神奇一样,我偶尔也想过是不是该像你那样。”楚千黎轻声道,“毕竟就不用经历这些了。”
她曾经也想过,要是选择皈依,是否就没那么辛苦。她不用四处奔波,就只为改变命数,说不定会更轻松。
她以前没有参照物,想法还不会太强烈,但须在渊出现以后,就像是另一种支线,想要不比较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