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的考试很顺利,从应天书院出来时,他紧绷的神经线都放松了。
参加应天书院招生考试的读书人很多,其中一部分还是蒙童,身量还不足青儿腰迹高;有些却鬓角染上霜白,面部都是皱纹。
青儿看了心中不住唏嘘,可也更忍不住给自己鼓起,要更努力些才是,不然真是等到头发花白的年纪,才中了举人,才去考进士,即便之后在春闱上有所斩获,他垂垂老矣的身体也不足以他的雄心壮志了。
所以,还是不能仗着在读书上的这点天分,要更刻苦才是。
突然一声“小舅舅”拉回了青儿的思绪。青儿抬头一看,就见长安长平两人不知何时竟已经等在外边了。
俩小子是今天下午返校,但因为新一届的招生考试也要下午才结束。为防止他们贸然进了书院打扰学生答题,他们这些往届生就被拒到门外了。
长安长平看见青儿很高兴,长安还稳重些,没那么跳脱,长平却已经不管不顾的飞扑过去,笑嘻嘻的问青儿,“舅舅你考的怎么样?能进书院不能?”
“应该没太大问题。”青儿含笑拍了长平一下,“东西我拿着,又不重,你歇会儿。”长平还是很有眼色的,上前就要接青儿的书匣。但书匣中本身也没多少东西,不过一套惯用的笔墨罢了。他自己拎着都轻轻松松,何苦再让长平帮衬?
长平听小舅舅此言,也不多纠缠,就好奇的问他,“舅舅你们考的什么试题?难不难?给你们监考的夫子是谁?舅舅考试出成绩要几天时间,这几天你是准备回家还是住在应天镇?”
长安走过来,拍一下长平,“你一个一个问,问这么急,小舅舅顾得回答哪一个。”
青儿笑了笑,说了声“无碍”,才又一个一个回复长平的问题,“试题就不跟你说了,回头我默写下来,拿给你们看。你将要考秀才,长安更是有了秀才功名,这试题对你们来说即便Ian略有出格,也不会多难,回头你们两个也答一下,就当做测试了。试题我觉得还可以,不算特别难,就是夫子提问的角度与有些刁钻,另外最后两道题目涉及的范围很多,腹中文墨少的怕是答的不会出彩。至于监考的夫子,我也不认识。不过那夫子个头不高,身材有些瘦削,他鬓角花白,眼睛凌厉,留着全白的山羊胡须,看起来倒是严格。还有我暂时不准备回京城,想在应天镇住几天。一来这里不少天南海北的读书人,我想与他们交流一二。二来也顺便等等成绩。”
长安长平听着频频点头,忽而听到青儿说,给他们监考的夫子长相如何如何,长安长平容色都变了。长平更是用看“可怜虫”的眼光看青儿,好似他遭了多大罪一样。
事实上,青儿倒是没怎么遭罪。他常年在自己私塾混惯了,对夫子天生有种亲近感。所以哪怕是容貌再“凶恶”的人,也不会让他心生忐忑。
可这些长安和长平不知道,所以两小子此刻别提多可怜自家舅舅。
为什么?
因为给舅舅监考的是书院的副山长啊!
虽说是副山长,但是来头比山长大的多——那是已致仕的太子少师,老人家和如今的太傅大人一样,都是先皇指给儿子的股肱之臣。可惜老人家看不惯允文帝性喜美色这一点,为此上书几次,被允文帝冷落了。老人家脾气也大,直接告老还乡。允文帝知晓真把人惹恼了,也担心朝中人说闲话,硬是挽留了三次也没挽留住人,老头儿当天把奏折一呈上去,不等批复就要收拾东西回老家。
还是先皇叔有办法,借口应天书院名气不佳,如今迫切需要名士大儒撑场面。念在早先他对少师大人有过点滴恩情,希望少师大人去书院相助。
就这么着,老头儿算是被留了下来。不过他这等享过人家大富贵的人,自然不是沽名钓誉之徒,不然也不会辞官归隐了。所以先皇叔要给他按个山长的名声,老头死活不肯。最后还是先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