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贺汉渚离开后的第三天,贺妈闲聊说, 上午她出去挑鱼的时候,遇到了王家的一个老妈子,说王庭芝昨天的订婚宴场面盛大,来了许多贵宾,除了京师里的方方面面的头脸人物,还有不少人是从外地赶来的。
转述了来自王家老妈子口中的关于订婚宴的各种描述后,贺妈对前夜的那个意外依然感到耿耿于怀, “我就是觉着可惜了, 王公子这个时候居然破了相!听说原本要和女家的小姐一起当堂照相的,结果也不能照了, 约定过些天再补上去。”
贺妈连说可惜。
苏雪至心不在焉,一边听着,一边快速地翻着今天刚托贺妈买来的各种大小时报。
对于王庭芝前夜的种种举止, 苏雪至并没多想,觉得他大概是喝醉了,一时失态而已。
真正给她带来冲击的, 是她从他那里打听到的内情。
然而,即便她知道了他的去处,又能怎样。
她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她迅速地浏览完今天的几份时报,在时政版块没看到有什么关于热河方面的消息。
把报纸当成消息的来源, 非常愚蠢。但除了这个间接而滞后的方式,她再没有第二个能获悉他此行消息的法子了。
苏雪至慢慢放下了报纸, 心里面的隐忧,并没有丝毫的减轻。
大门口传来一阵动静, 好像有人上门。
很快,老鲁进来了,说来了一位自称姓傅的先生,找苏雪至。
苏雪至一怔,急忙出去迎人,远远看见门口立了道穿着灰色西服的身影,果然是傅明城。
她快步走了过去,将他请了进来,带到客厅入座,贺妈上茶。
傅明城解释,说自己是昨天过来的,来参加王家的订婚宴。因为女方和海关总署署长是亲戚,平日与傅氏有往来,所以他也收到了请帖。
“本来我今天要回了,临走前,忽然记起你,所以过来看一下你。你的朋友拜访得如何了?”他笑着问她。
苏雪至这才想起自己那天临时改主意下火车留下的借口,一顿,说已经拜访完毕了。
傅明城点头:“那么你有计划什么时候回吗?离年底也没几天了,若是打算回,我可以等你,一起回,路上也有个伴。”
苏雪至正想着怎么再找个借口婉辞邀约,听到他又道:“你应该还不知道吧,你表哥叶先生前两天住院,昨天才出的院。”
苏雪至一惊。
她那天临时改主意下了火车之后,找了个空,和表哥打了个电话,交待自己的行程,说年底前尽早回去,但具体归期没定,让他放心。随后这几天,没再联系了。
没想到他竟然住院了?
“他怎么了?”苏雪至立刻追问。
“不是大事,你别担心,”傅明城立刻安慰她。
“大前天,他带人追捕一个通缉凶犯,对方穷凶极恶,抢了他手下人的一把枪,挟持市民,叶先生为了保护市民,挺身而出,最后抓获凶犯,但自己胳膊中了弹,是校长亲自替他做的手术,你放心,手术很成功,问题不大,子弹没有伤及关节,后续也没感染的迹象,住了两天医院,昨天回家了,再休养些天就能好。我去医院看过他,他怕你知道了担心,坚持不肯告诉你……”
苏雪至自责不已,没等傅明城说完,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我这就回去!”
她匆匆收拾了点随身物件,向贺妈交待了一番,当天立刻便和傅明城一道赶回天城,两人分开后,回到了租屋的那个家。
在巷子的路口,她看见停着一辆车,好像是贺兰雪平日乘坐的那辆,进去,在院子的门口,又遇到了贺公馆里做事的吴妈。
吴妈正要出去买菜,说自己是贺小姐派来的,这几天临时伺候叶公子。
苏雪至万分感激,连连道谢,吴妈忙说不敢,指了指里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