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吓了一跳,手一滑,酒杯便跌进墙下草丛里。
妙芜抬头望去,只见谢荀一身白衫黑袍,脚踏长靴,长发用一顶小金冠高高攒束。此刻他就站在月洞门下的明暗交汇之处,剑气环身,煞气凛然,门边植着的海棠花树被他外放的剑气搅动,花叶簌簌而落。
角落里的几只猫崽像是觉察到什么危险的气息,一只只缩在簸箕里瑟瑟发抖,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少女怔了片刻,咬唇避开少年似欲噬人的目光。
像是被少女这逃避的模样激怒,谢荀大步走到院墙下,手一抬,直接用剑气缠住少女将人从墙头捆了下来。
他拽着少女的手,面如寒霜,朝洛
淮道:“家中长辈找小九问话,景元兄,失陪!”
言闭,强拖着少女离开院子,一路跌跌撞撞,尽往那无人阴暗之处行去。
少女拍打谢荀的手,挣扎道:“谢琢玉!放手!你快放手!”
“你以为你是我爹爹,还是我大哥,凭什么处处管着我?快放开!”
谢荀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
他的眼中像是燃着两簇小小的火苗,那火苗愈烧愈烈,渐有燎原之势。
“你……你喝酒了?”
“我喝再多也醉不倒。倒是你,上次在狐仙庙受的内伤还没好全,还敢喝酒?!”
“洛三哥……”
谢荀一听到这三个字,眉间闪过一丝厉色,忽然间便发了狠,按着少女一只手将人抵到游廊一侧的墙上。
他比少女高了整整一个头,居高临下,颇有威势。
少女被他按在墙上,奋力挣了两下,没能挣脱,倒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妙芜从她肩上掉下来,奋力拍了两下翅膀,飞到廊庑下的梁柱间站稳。
谢荀冷笑道:“他姓洛,你姓谢,他算你哪门子三哥?”
妙芜以一只鸟的第三者角度看着谢荀,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谢荀这个样子像是吃醋。
少女反唇相讥:“我爱管谁叫三哥,便管谁叫三哥,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我是你兄长!我怎么就没资格管……”
“兄长?”少女嘲讽道,“如果你能把眼睛还给我,我便认了这一声兄长。但是,你能吗?”
“放开我!”
谢荀身上的气势陡然卸去。他颓然松开手,任由少女将他推开。
少女扬手一招,唤道:“长命百岁,下来。”
妙芜便拍拍翅膀,又从柱子上飞下来,落在她肩上。
少女头掸掸袖子,头也不回地沿着游廊往光亮处走。
妙芜回过头,看到谢荀站在原地,面目笼罩在一片阴影中,看不清脸上神色。
“你就这么恨我?”
少女停下脚步,半侧过身子,冷冷道:“恨?你是天子骄子,谢家少主,碧游观观主首徒,人人钦羡。而我不过是个术法平庸的独眼瞎子,我怎么敢恨你?”
少年一贯挺直的腰背微微委顿,像是大雪压竹,无声倾折了几分。
“你既恨我,那日在狐仙庙,又为什么要替我挡……”
少女语声带笑,吐出的话语却比刀子还要伤人。
“我想救的是洛三哥。你在那幻境中是死是活,与我有何相干?”
凉如寒水的夜风掠过空寂的游廊。两人一个站在光亮处,一个站在黑暗中,长久而静默地对峙。
“呵……”
“原来如此。”
谢荀低着头,轻声吐出这么一句话,委顿的身形又渐渐挺得笔直。他转身与少女背向而行,疾行如风,很快便消失在游廊深处。
妙芜拍着翅膀跟过去,只见谢荀出了游廊,便在池塘边站住脚,从腰间解下一样事物,狠狠地抛向水中。
噗通一声,那事物落进水里,很快便沉了下去。
池塘边叠着太湖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