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快了吧,快一个时辰了……”刘乐乐阖目,含糊不清的道。从本县到邻县只用一个时辰。
不过本县是小县城,邻县是中级县。
这里街道略宽些,人流更密聚些,商人货品更齐全些。
“以后每旬我都可以来吗?”柳儿低声向刘乐乐确认。
她是野丫头,她喜欢向外跑。
她是不大懂当丫头的规矩,本来她有个娘的,可是娘为爹守了一年孝就回娘家重新嫁了人。
她在伯伯家吃了两年饭,今年大堂哥要娶妻,就将她卖了。
“嗯。”这两年来,她每旬过来一次,帮着七七在书院里的单间屋子洗洗晒晒,再做顿好吃的给七七补补身子,平常七七是吃书院的大灶。
一年十两的束修是包吃包住的,但不包笔墨纸砚,不包四季衣裳。
“下回还带我去吗?少奶奶。”柳儿低声问,怕赶驴车的瘸腿大叔听见。她还跟着白嬷嬷在学规矩呢。
白嬷嬷可严厉呢。今天是少奶奶说要帮少爷洗被子,才将她要了过来。
她是少奶奶买来的,她在牙婆家里呆了半个月,别的小姐妹都有人要,只有她大手大脚的,年龄又是不大不小的,与少奶奶同年,十二岁。
牙婆报怨了几回,这个年龄最不容易出手。
“嗯。如果你能跟着李师傅学一招半式的,就不必跟着白嬷嬷学规矩了。”刘乐乐漫不经心诱导着。
她以娘家的名义给自己买个丫头,是用在逃荒的日子。可白嬷嬷一见柳儿就皱眉,向她要了过去教导一二。
“真的。我爹爹是打猎的,我会几下子。”柳儿越说越低,她爹是很有本事的猎户,三年前上山就再没有下来过,听说是尸骨无存,可是她在心底盼着爹爹还活着。
“……”见柳儿有些低落,刘乐乐也沉默下来,她这一辈子的起点太低了,为了活到寿终正寝,她沦落为小屁孩的童养媳,说起来有两个金手指,可一时半刻也用不上。
“奶奶,看到城门了。”乐天派的柳儿一个转身就又兴致勃勃|起来。
“到了啊,你取三文钱,给李师傅吧。”刘乐乐将腰间的碧色荷包解下,递给柳儿。
“好的。奶奶。”柳儿撂起深色的布帘子,坐在李师傅身边,兴致勃勃的东张西望。
李七煜在两年前便到了清定县的丘山书院寄读。
丘山书院是附近几个县里最大最好的一家私办书院,有初级班,中级班,高级班。
初级班是招刚刚开蒙的八、九岁男孩,高级班是招童生与秀才,中级班的学生最多,李七煜便是在中级班。
交了三文钱,驴车顺利进城,李师傅熟练的拐到文一路,约莫行了两刻钟便到了丘山书院的大门,不过,像刘乐乐这类学子家属有个后门可进。
后门没有设门房,柳儿下车敲了几下门,便有一个六、七岁的童子过来开门,刘乐乐没有给赏钱,给了块绿豆糕,在童子耳边轻轻说了声,童子点了点头,规规矩矩的行礼,退下向前院行去。
书院这般大小的童子有十来位,他们是贫穷人家的孩子,想念书却交不起束修,便送过来边干活边开蒙。
这一回,有了柳儿,李师傅便没有动手搬行李包裹,见柳儿背上背一个,右手挂一个,左手也挂一个,怀里还抱着一个,就搬空了车,暗暗点头,这个粗野丫头还是有点用处的。
“刘丫头,明天午时过来接。”李师傅依旧这样叫唤刘乐乐。
“李师傅,少喝点酒。”刘乐乐忙叮嘱一句。李师傅是去住客栈通铺。
李师傅没有应声,便赶着驴车走了。
“奶奶。是哪一间屋?”书院宿舍是一排排的平房,好在有号码。
“贰零壹捌号。”话说出口,才想起这丫头是个不识字的,便加了句:“还在前头。”刘乐乐在古代少女中算长得高的,不过十二岁已经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