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里拼命挖掘信息。
这里位置很高,房间的建筑材料却十分粗糙,看着不像楼房,更像在高处临时搭建的自制小屋。透过薄薄的玻璃,繁华的城市近在咫尺。阮闲愣了几秒——这个时期,MUL-01本应托管了大半部分社会运转规则,监管手法不至于这样粗糙。
阮闲恨不得将看到的一切都装进脑子里。就算没法自己行动哪怕一步,他也得在这些细节上挖出点情报。
屋内有块挺显眼的空当。废旧的机械扣着一把泛着脏污油光的座椅,几乎要把座椅的椅背遮没。机械上满是烈火烧焦的痕迹,断掉的电线从破口处向外戳出。上面的指示灯明明灭灭,这玩意儿应该还开着。
主脑的记录很完美,阮闲能感受到老人心中的麻木和憋闷,也能感受到他关节和胸口的阵阵疼痛。好在这是阮闲格外擅长的领域——压抑本性、忍耐疼痛。他没有因为这境况新增多少压力,只是越来越饿。
老头儿沉默地坐在那里喝茶看书,直到门被敲响。
“梁叔。”女人拧着孩子的耳朵进了门,“老样子。”
那孩子急得要死,朝女人的手腕和小臂又抓又咬。“我不!我好不容易才出去玩了一趟——”
“先付钱。”喉咙处传来一阵干枯的疼痛,阮闲算是知道老人为什么拼命喝茶了。
女人点点头,腕环在门口处卡片大的机械上一扫。老人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抓住那孩子,直接把他搡进椅子。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这具枯瘦的躯体里还留了不少力气。
“你昨天来过三回了。”老爷子嘟嘟囔囔,“老这么干对脑子不好。”
“小孩子懂啥。”女人掀掀眼皮,“谁记得自己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干了啥啊?让他以为自己睡了个午觉算了,个死东西,自己跑到城边去玩,生怕我们不被发现。行了,现在他知道之前我都是糊弄他的,晓得城里是个好地方,我能不抠掉点儿记忆吗?”
“那就午觉。”老头儿没啥心思和她聊天,满心的“无所谓”简直要渗进阮闲的脑子里,这些消极的情绪侵蚀力格外强。
半个匣子模样的机械发出喷气声,门敞了又关。老头挪到操作屏前,慢悠悠地操作着。小男孩则被牢牢缚在椅子上,很快没了反抗的动静。不出多时,机械门再次敞开,小男孩在椅子上昏睡,只剩胸口平静的起伏。
“成了。”老人心里没什么情绪起伏。“他只会觉得自己睡了个午觉,哪儿都没去。”
女人点点头,没再啰嗦,抱着孩子出了门。
随着太阳升起,老头这里热闹了起来。阮闲突然觉得这里有点像个地下血站,不过买卖的不是血液,是记忆。有人花钱把它们弄出来,有人收钱把它们复制出去,想弄出来的居多,来兜售的少见。
想扔掉记忆的人各式各样,有穿着暴露的男女,有情绪濒临崩溃的病人,也有最初那种以此管教孩子的父母。来卖记忆的只有一个——阮闲整个上午一口绿豆糕都没吃上,在他饿得快要疯掉的时候,一个男人怯生生地进了门。
“他们说你这儿可以买卖记忆。”男人打扮不错,可惜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这难道不是违法……”
阮闲能感受到老人面部肌肉的绷紧,不快的情绪犹如冰冷的泥浆,瞬间将他淹没。“这机子要工作,主脑就能找得到。上面那些大人物懒得要它管,你在这废什么话?滚滚滚。”
“不不,我没别的意思。”男人连忙摆摆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梁叔您好,我是……呃,刚搬过来的……”
“我是老了,可没瞎。”老人语气仍然不好,冰冷的情绪仍然包裹着阮闲。“卖是吧?你想卖啥?”
“我是普兰公司的员工……原来是普兰公司的员工。”那人拧着布料不错的外套,“我……”
“我不关心,来这的人都那么回事。没病没灾的,谁会搬来这种地方。”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