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乐景就起床打算上班了。
他昨天旷工了一天,总要给报社一个交代才是。
在奶奶的强烈要求下,乐景昨天就睡在她的隔壁。老夫人觉浅,几乎是乐景刚起床洗漱,隔壁就传来老太太的睡意朦胧的声音,“是澜儿吗?”
乐景放下擦脸的毛巾,匆匆走进屋。
黎春花被丫鬟搀扶着靠坐在床头,眯着眼睛看向迎光大步流星向她走来的大孙子。
他看起来真年轻啊。
少年剑眉星目,眸光清凉温柔,身姿挺拔宛如风中劲竹,俊秀昂扬,透着不屈不挠的勃勃生机。
她神情恍惚得向自己的孙子伸出了手,目光却透过他的脸看向另一个温柔的人。
乐景轻轻握上奶奶的手,不好意思笑道:“奶奶,我把你吵醒了吗?”
然后他就见奶奶猛地一怔,好似被人从美梦里唤醒,眼中的迷蒙烟消云散,化作一股令人悲凉的恍然。
她用另一支手怜爱的抚上乐景的脸颊,枯瘦的手掌微微颤抖,明明在笑着,却让人觉得她悲伤得快要哭出来了,“你长的真像你爷爷啊。”所以家里这么多孩子,她最喜欢澜儿,他和夫君最像,长的像,脾气也像。
乐景握紧奶奶的手,肯定回答:“爷爷在天上看着我们,总有一天我们能见面的。”
是啊,他一定在等着她呢。
黎春花收起沸腾的思绪,不再露出伤感的表情,笑着转移了话题:“你这就要走了吗?”
乐景肯定的点点头。
黎春花皱着眉头,心疼地问:“你爹不会逼你娶你表姐了,你住在家里不行吗?你住的那地方没法住人啊!”
乐景轻声细语回答:“怎么会没法住人?我的邻居们不都是住在那里?他们都能住,我怎么不可以住?”
“他们怎么能和你一样?他们穷,只能住在那种地方,我们家又不是像他们那样穷到揭不开锅的人家?干什么受这份罪?”
黎春花苦口婆心劝道:“你要是不想住在家里,奶奶给你在道儿北买个宅子,再给你买辆汽车,你想去哪里玩儿都成,不比你住在那个贫民窟好多了?”
乐景笑着摇摇头,温柔又坚定地回答:“奶奶,我不是说了,我是专门受苦去的。”
这些话他昨天就已经说给了老爹、大伯和奶奶听,此时不过是再重复一遍罢了。
他亲密的依偎老太太,头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不厌其烦解释道:“奶奶,我想拍百姓喜欢的电影,那么我就不能继续当一个锦衣玉食的大少爷,我要和他们生活在一起,明白他们在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这样我以后才不会拍出穷人用香皂洗脸这样的没常识剧情。”
这个想法乐景是昨天刚有的。
在自己的采访稿被赵藏玉打回后,他就在默默思索一件事。
他固然可以在其他报社刊登文章反应以小红梅为代表的雏...妓群体的悲惨生活,但是作为他采访对象的小红梅,其实是不识字的,也就是说她压根看不懂乐景的文章。
这样不是太讽刺了吗?
也就是在这时,乐景突然想起了电影院里的座无虚席。电影比文字更有感染力,而且对受众而言,前者拥有更低的准入门槛,一个不识字的人无法看书,但是他却一定能看懂电影。
在这个文盲率为90%的社会,电影无疑拥有更广泛的影响力。
所以乐景才想尝试进军电影行业。他这辈子有钱有权,也不缺专业人士指导,已经比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人更容易在电影行业发展了。
而对于乐景给出的回答,黎春花不假思索回答:“你大伯也是导演,他就没像你那样自找苦吃。你要是怕拍不好电影,让你大伯替你拍,肯定不会犯错。”
乐景:……
他有点哭笑不得的搂住了老太太,闷闷笑出了声。
原主的奶奶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