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陕总督并大军主帅张广泗沉吟了一瞬, 下意识否决了这个提议。
先不说定贝勒身份贵重, 上了前线, 难免受到损伤;单单凭他是护送物资的主官, 贸然提出出征, 这于理不合啊。
但转念一想, 事急从权,眼看着胜利近在眼前, 定贝勒想要分一杯羹,捞些战功增添资历,也不是不能通融的事儿。他是万岁爷的大阿哥, 又是贝勒爷,这番请求,自己着实不好推拒。
若是班师回朝, 自己说不定还有仰仗对方的一日。
傅恒坐在张广泗的左下首, 占据了军帐的第二顺位。监军代表了皇帝的意愿, 且乾隆授予了他便宜行事的职权,张广泗一路捧着敬着, 并不敢得罪于他。
张广泗转头问:“春和,你觉得如何?”
傅恒乃皇后的亲弟弟, 更是太子和七阿哥的小舅舅, 年纪轻轻就深得乾隆的看重, 不到而立之年,就已位极人臣。他的样貌形似皇后,并未留须, 与老当益壮的张大人像是差了两个辈分。
傅恒闻言一笑,拱了拱手,“但凭张大人决断。”
监军对打仗之事并无插手的权利,不过整顿军容军纪,巡视大军风貌罢了。张广泗不过例行询问一番,然后微微点头,捋了捋胡须,忽略了高斌面沉如水的神色,笑着与永璜道:“老夫准了。”
永璜松了一口气,随即面上喜色遍布,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高斌沉着脸,心里说不出的疲惫,恨不得一走了之,放弃了定贝勒这个人才好。
傅恒往后一靠,思及太子殿下出征前与他的对话,敲了敲木几,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自己作死,谁也拦不住。
……
“追得太深了,贝勒爷!”
先锋军主将、征西将军哈尔答一勒缰绳,警惕地朝四周望了望。
周围黄土漫天,一个又一个碉堡矗立,溃逃的敌军往四面八方涌去,他们逃亡途中却没有大喊大叫,有些安静得不正常。
多年行军的直觉提醒了哈尔答停止追击,转过头对永璜这般说道。
永璜也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那些溃逃的敌人,像是……装的!
“撤退!”
猛然间流矢飞扬,大金川
部落保存的最后战力——装备“精良”的莎罗奔近卫——从土丘探出了头来,把破破烂烂的□□对准了他们,开始了意料之外的反扑。
他们的装备与朝廷大军无法相比,射术也够呛,□□歪歪扭扭的,但飞矢的数量极多,足以给先锋军造成威胁。
更雪上加霜的是,他们是一支轻骑兵,为了减轻负担,舍弃了盾牌,并没有防御装能够挡住流矢。
哈尔答失声大喊:“他们怎么会有□□?!”
“撤退!保护送定贝勒向南行去!”
其他人大声应是,齐刷刷地围到永璜身边。在这种危急的时刻,若是定贝勒有什么损伤,那他们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哈尔答将军应对得当,军队并没有造成大的伤亡,撤退也是井然有序的。
谁都没有发现,不远处山坡的死角上,卧着一个身披稻衣的土人,面色黝黑,极其兴奋地将□□对准了众星拱月的永璜。
他的盔甲是亮眼的金黄,乃大清的王公贵族,或者是皇帝的儿子!
流矢穿过缝隙,直直席向了定贝勒,哈尔答大惊失色,“保护定贝勒!”
永璜还来不及反应,就觉得面颊一痛,直击天灵盖的痛苦席卷了全身。
血流汩汩,他身子一软,眼前一黑,跌落到了马下去。
紫禁城,养心殿。
香炉里泛着袅袅的龙涎香气,永琮趴在一旁的榻上,无聊地滚来滚去。
不时地望望乾隆,皇阿玛批折子批好了没哇?
“乖永琮,这个字儿怎么念?”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