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槐花的脸色白得跟纸似的。
楚云梨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顺便把了脉,口中道:“你站过来一点,别管麦子。”
路上歇脚的地方是把麦子靠在半人高的小矮坡上,但得背麦子的人用点力气压着。
槐花一让,麦子肯定会倒下来。
此时槐花肚子痛得厉害,根本也压不住麦子,她往边上让的时候,还是楚云梨拉了一把,才没让她被麦子压个正着。
就这么一动,槐花的裤子上已经蔓延开一片暗黑色,楚云梨伸手一摸,满手的殷红。
槐花看到她的手,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这……”
她是生养过孩子的,也看到过别人落胎的情形,当即眼泪就下来了:“我这是……有孩子了?”
孩子来了,但流这么多血,不一定保得住。
楚云梨伸手把脉,她皱眉道:“你难受几天了?”
槐花正沉浸在失去孩子的悲痛之中,闻言一脸茫然,半晌才回过神,捂着肚子道:“昨天开始肚子就有些痛,可我月事就这两天,以为……”
楚云梨丢下捆好的柴火,弯腰道:“你到我背上来,我带你去镇上看大夫。”
这妇人有了身孕流产,很容易一尸两命。
槐花也知道这其中的要紧之处,她如今不只是为自己而活,底下还有个才四五岁的孩子指着她呢。孩子没爹已经很可怜,如果她出了事,孩子怎么办?
她也不矫情,覆到了楚云梨的背上,低声道:“谢谢你。”
楚云梨叹口气:“我是为你。”
如果不是槐花的脾气挺好,她才不会干这种事。
楚云梨脚下走得又稳又快,碰到村里背粮食回来的人,让他们帮忙给孙家母子送了信,又让人去村里找了牛车。
蒋宝金看到母亲救人,心情挺复杂的。她不想救孙家的血脉,可让她眼睁睁看着槐花落胎,她又办不到,牛车到门口时,她飞快进屋抱来了几床棉被垫在槐花身下。
镇子离得不远,牛车跑得飞快。槐花从发现见红就没有大动作,肚子痛得面色发白,裤子上却再没了蔓延的趋势。
镇上有两个高明大夫,可有一个不在,好在另一个留在医馆里,大夫把过脉后,面色慎重地让药童赶紧熬药。
孙家发生的事挺奇葩的,不只是周边各个村里,就连镇上的人也有所耳闻。大夫也知道槐花这一胎要紧……一个弄不好,孙家搞不好会讹上门来。
但让大夫见死不救,他同样做不到。
槐花喝了一碗药,很快沉沉睡去。
这个时候,孙家母子才终于赶到。孙母头发凌乱,急得满头大汗,握住大夫的手连声问:“真有孕了?孩子如何?”
大夫想要抽手,根本就抽不回来,无奈地道:“已经喝了安胎药,接下来少动弹,多吃补养的东西,不能再劳累,如果不再继续见红,孩子应该能够保住……但这动了胎气的孩子,生下来如何还不好说!毕竟,那些从怀孕开始顺顺当当的孩子也不一定康健……”
这种出过毛病的,就更不能保证了。
孙母面色苍白,看着槐花的肚子愣神半晌,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骂道:“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连有了身孕都不知道?”
看她撒泼,大夫黑了脸:“你赶紧起来,病人需要静养,你这么大吵大闹,会影响她的。”
孙母咬着唇,不敢再吼。
孙吉富抱头蹲在地上,似乎很是难受。
既然孙家人到了,楚云梨也没有了留下来的必要。她带着两个孩子一走,动静还挺大的,别的人没看见,大夫是看了个清楚,急忙出声道:“孩子能够保住,全因为送来得及时,你们可得好好谢谢恩人。”
孙母在来的时候就知道了所谓的恩人是谁,本来想把此事忽略过去,听到大夫这么说,也不想表现得忘恩负义,咬牙切齿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