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进的小破道观, 就算是完全推全重修, 怕也花不了一千两银子,更何况只是修个神像?王十郎倒是半点也不在意功劳被谁得了去,只是……
他的目光看向那位洪府的老太太,这老太太明明救了自己等人,却偏偏说是巧合,吉人天相之类的……
这老太太应该也猜得出来自己的身份要比洪府尊贵……但为何不趁机给自家儿孙谋条路子呢?只是暗示自己帮忙出银子修祖师像?
难道真是施恩不忘报?
这雨居然一直下到傍晚。
王十郎等人就是五个人,五匹马,就是带了一点干粮,也进了水, 拿出来卖相很惨。
也幸好唐佳这一趟是自带了干粮的, 因柴火和食材有限,不能弄得太讲究, 但每人一碗热汤,配上饹饼子还是能吃饱的。
傍晚时分, 雨倒是终于停了, 然而夜深路滑, 肯定没法子赶路。
这一夜只好在这小破道观里将就,仆役们在殿内打了地铺,唐佳唐音和洪麟就只能在马车里睡, 唐佳唐音和吴婆子一辆马车, 洪麟和陈管事一辆马车,另一辆马车则借给了王十郎。
唐佳细心观察,马车虽然最多能窝得下四个人, 但只有王十郎是睡在车里,其他人则或者在车旁边打坐,或者四处巡视,要么就靠坐在车前打盹,的确是一主四侍,尊贵分明。
这深山老林,破观大殿,屋外山风呼啸,残雨淅沥,着实不是什么住宿的好地方。
唐佳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唐佳就看到一位身着青色道袍的道姑,相貌清隽看不出多大年纪,走在山野村落之间,若有所觉地抬头向某个方向望过去。
小山村的一处乱石岗上,一个光着身板的婴儿正呱呱大哭,小手小脚朝天乱舞。
道姑顺着声音的指引找到了婴儿,从自己的包袱里寻了件旧衣,将那小婴儿包裹好抱在怀中。
那小婴儿嗓门洪亮,四肢有力,然而那张小脸地是奇丑无比,再加上是个女婴,就充分说明了她刚出生就被遗弃的原因。
“能被贫道捡到,也算有缘……就叫你静媸吧。”
那道姑把长衣的两条袖子在自己身上绕了两下打成结,这小小的婴儿就捆在了她的胸前。
小婴儿似乎也知道自己得救了,止了哭声,两只丑兮兮的大眼睛努力地望着眼前的人,道姑伸出一指摸了摸小婴儿头上稀疏的毛发,忽然足下发力,身形迅捷如燕,沟壑谷坡,在她脚下有如平地……
唐佳忽地睁开双眼,正好对上一双睁着的眼睛,差点把她自己给吓了一跳。
这对上的眼睛却是她的侄孙女唐音的。
“呀,音儿,你怎么没睡着?”
“姑祖母,这会儿已经天亮了呀!”
唐音昨儿是跟着唐佳和衣躺在卧榻上的,吴婆子则睡在脚踏上,这会儿脚踏上已经空了,唐唐音则坐在唐佳身边。
唐佳朝马车外看了眼,果然,现在应该已经是清晨时分了。
虽说这处偏殿地方大,但挤进了近三十号人,那空气也是相当不怎么样的,更何况有好些人都是打了地铺,睡得自然不好,因此眼看着天亮,就都早早地起来做事。
吴婆子正好从外头回来,笑眯眯地告诉唐佳,“老太太,适才钟西他们在这附近转了转,找到了一泉水,我去看过了了,那水是真干净,用来洗漱再合适不过了……钟西他们还在那山潭里摸了几条鱼咧!”
唐佳顿时来了兴致,“哟,这可要去看看。”
唐佳出了马车,目光不由自主地朝大殿另一头的马车瞄了眼,那马车帘子是开着的,已经没了人。
吴婆子赶紧解释了句,“那位王公子带着他家随从,一大早就走了,因老太太还没醒,不知道这事,那王公子的随从给了陈管事两锭金子,说一锭是请陈管事他们喝茶的,另一锭请他们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