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足!”
杜若离眉梢几不可见的动一下,语气却是疑惑:“阿,阿宣?”
“对,阿宣。”
提起这个名字,皇帝的眉宇都充盈笑意:“这是我给女起的名字,天子宣室,最为尊贵不过。”
杜若离的心弦猝然动一下,神色却愈发诚惶诚恐,难掩戚然:“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叫这样的名字?我知道陛下深深厌恶于我,只是公主毕竟也是陛下的骨肉,怎么能给她取一个这样的名字,叫她刚刚出生,就做所有人的眼中钉?”
皇帝大为委屈:“我怎么会害自己的孩子?至于这个名字——相信我,世再没有比她担得起这个名字的人!”
杜若离凄惶摇头:“陛下不要笑,难道她一个小女子,还能做天子不成?”
皇帝脱口而出:“为什么不能?”
杜若离错愕不已的看他:“陛下。”
皇帝差点咬自己的舌头,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必过于小心。
若离是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爱人,杜家是他忠心耿耿的臣子,丑家伙是他心头最柔最软的那个角落,若是连他都信不过,他又还能相信谁?
皇帝短暂的踌躇片刻,见左右无人,遂将前世之一一讲与她听。
杜若离听他讲人交换身体,讲他在宫之中备受凄风苦雨,终于发现淑妃和贤妃的真面目,将他得子又失子,讲他和她的宝贝女阿宣,讲那个英明无匹的君主,也讲英姿飒爽、一代天骄的至尊女皇……
杜若离觉得他好像是将自己拉进一场梦,里边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她徜徉其中,不愿醒来。
只是她也清楚的知道,那不是她。
她没有那么高明的政治手腕,做不弹压四方、政统天下,收复燕云,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强盛家。
只是一直隐藏在她心里边的那一撮火苗,就像是得燃料一样,骤然膨胀,熊熊燃烧起来。
她想,梦里的那个她该是多么可怕的人物啊。
那个人无声无息的夺走欧阳延的权柄,除掉他的近人,将所有属于他的势力一一拔除。
她所做的这一切,甚至丝毫没有引起欧阳延的警觉,他真的沉浸在她为他编制的那个梦里,俯首做低,做天下寻常女子都在做的情,觉得自己得一切,幸福又圆满。
即便是在他死,那场梦也仍旧在继续——杜若离不敢想象,如果在他死那个人显露出本来面目,那么当欧阳延来这个世界的时候,自己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
只是在庆幸之余,她心里边也有一股灼烫的情绪在跳跃。
她想,原来可以这样做!
居然可以这样做!
面前这个男人是如此的信任她,浑然不曾发觉那场梦究竟意味什么,前人已为他编织好牢笼,她踩在前人的肩膀上,未必不能一试!
天下无难,只怕有心人。
皇帝还在喋喋不休的咒骂文希柳和叶宝瑛:“朕真是瞎眼,被她所蒙蔽,还有承恩公府,他居然敢串联淮南王谋逆!母也是老糊涂!”
杜若离靠在他怀里,柔声劝慰于他:“那毕竟是母的母家,哪里能真的割舍掉?”
“底,还是她心里有鬼!”
皇帝在地下跟太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母子情分早就消弭的差不多:“当年淮南王起,娘就堂堂正正的写信回家,叫杜家子弟入宫,同样的情,太办得吗?”
杜若离听他一口一个“娘”称呼自己母亲,口气端是亲昵,眸光不禁微微闪烁起来。
她想,这一世的故,或许该有个不一样的结局。
欧阳延这样痛恨文氏和叶家,必然不会对他手下留情,可是即便身为天子,在外家没有要命错漏的时候将其满门抄斩,无疑也是暴君的行径。
承恩公府首尾两端是真的,但现在什么都没做,也是真的。
而文希柳依仗盛宠与皇长子,身聚拢起来的政治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