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那个苏泽拒绝了。”一个和鄢懋卿有些相似的年轻人,向鄢懋卿禀告苏泽拒绝的事情。
鄢懋卿眼睛没有抬,而是淡淡的说道:“知道了。”
“叔父!这苏泽也太倨傲了!他不过是一个举人而已,竟然敢拒绝您的要求!”
鄢懋卿也不知道是不是坏事做多了,膝下无子,这个本家侄子名叫鄢鹿白,一直跟在鄢懋卿身边做事。
按理说,鄢鹿白应该过继给鄢懋卿当儿子,成为鄢懋卿的继承人。
但是鄢懋卿偏偏到现在都不过继,而是继续白嫖这个侄子。
鄢鹿白跟着鄢懋卿身边做牛做马了近十年,却没有从鄢懋卿这边得到任何的好处。
连自家子侄都要剥削,鄢懋卿也不愧是能名留史书的大贪官。
鄢懋卿倒是没有和侄子一样生气,他抬起头说道:
“不用了,我这次试探苏泽,是为了试探陶公公的态度,既然苏泽这个样子,那陶公公的态度就很明显了。”
鄢鹿白疑惑的看着叔父。
鄢懋卿看着这个侄儿,也不由的皱眉,他迟迟不收鄢鹿白为继子,也是因为这个侄儿太蠢了。
这样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来,别说参加党争这个级别的政治斗争了,恐怕鄢鹿白连做一任县令都干不好。
可是鄢鹿白已经是鄢家年青一代中最成器的子侄了,鄢懋卿只能心中再次感慨,还是解释道:
“苏泽不过是区区一介举人,但是他背后站着陶公公。”
“我调查过,当年陶公公入闽铸币,苏泽就给他效力了,什么水师新军都是陶公公筹备的,他就是陶公公的人。”
“苏泽的态度,就代表了陶公公的态度,若是陶公公有心倒向我们严党,苏泽区区一介举人,断然不敢拒绝为阁老训练戏班。可现在陶公公不准备倒向我们,苏泽自然腰杆子硬了,断然拒绝我们了。”
鄢鹿白总算是明白了过来,他连忙问道:“那要怎么办?”
鄢懋卿捂着脸说道:“市舶司的帐,好好查,细细查,不过光看账本,估计看不出多大的问题。”
鄢鹿白又是一脸纯真的表情,鄢懋卿都快要无语了,他只能继续解释道:
“市舶司的账本,是要送到宫里,送到户部的,陶公公胆子再大,这账上肯定都是做平整的,很难查出问题的。”
“想要找问题,就要在琉球使臣身上找!”
“琉球使臣?”
鄢懋卿说道:“去岁,福州市舶司贸易的丝绸,就足足有五十万两白银,区区一个琉球国,能吃得下这么多丝绸?这些丝绸定然是流向了倭国商人和南洋西洋人手里去了。”
“我们只要抓到琉球商人中转和倭国贸易的证据,就可以说陶公公通倭,那案子就好办了。”
鄢鹿白眼睛一亮,果然叔父就是高明啊!
“那苏泽呢?”
鄢懋卿拿起手里的《拍案惊奇》说道:“你去把这些年的报纸搜集起来,再找一找苏泽出版的书籍,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论。”
“当年苏泽曾经进京营救俞大猷,在灵济宫讲过学,观察他的言论,应该是承自王艮王泰州的学问。”
“这王泰州的学问,多有悖逆君上的言论,只要抓到这些就可以向朝廷参奏,说他悖逆圣人之言,革去他的冠带(功名)。”
鄢鹿白立刻激动的说道:“侄儿这就去办!”
看到侄子出门,鄢懋卿再次垂下目光,他突然叹气了一声。
“哎!”
在浙江总督府中,胡宗宪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徐渭大步走进来,面带喜色的说道:“部堂!台州再捷,已经四战四捷了!这苏汝霖推荐的于宗远于将军真乃当世名将!”
胡宗宪听到这个消息,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徐渭连忙问道:
“胡部堂,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