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奶奶一共有九个孩子,八个儿子一个女儿,有赖于我爷爷奶奶的远见卓识,我的大爷叔叔们都读到高中毕业,算是很有些文化了,其中,佟仁我七叔和我小姑还上了大学,这在那个年代也是不多见的。我的爷爷奶奶年轻时经营着祖上留下的,我们小城唯一的一家当铺“宝源恒”,生活曾一度富裕。解放前夕,我爷爷将所有的家当都无偿的献给了国家,只留下西街那片老宅,这也成了佟仁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值得炫耀的资本,更是他经常炫耀的话题。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我的大爷叔叔们个个遗传了祖上精明的头脑,睿智的目光,有的辞职下海,有的公私兼营,有的且官且商,把钱赚的盆满钵满,把日子过的繁荣富强,他们都是我们那个小城首批富裕起来的人,都是土豪。而读了大学的佟仁恰恰是他们兄弟中唯一一个“贫民”,这使得他极为气愤与不服,我知道他时时刻刻都想早日跻身于他兄弟们的行列,奈何,他一没头脑,二没手段,三不听劝,又好高骛远,只想一味的投机取巧,坐享其成,所以这些年来他干啥啥不行,啥啥没干成,除了怨天尤人外,连一次也没有成功过,连我们也直替他感叹。
自从佟仁和高秀枝的关系冰封后,他再也没有进过我姥姥家的门,原于此,我们回老家看望我姥姥时,也很少去他的哥哥弟弟家走动,但我的大爷叔叔们却从未因此薄待过我们,还是一如既往的轮流热情的邀请我们相聚,一次不落。我五大爷和我七叔还怕高秀枝心存芥蒂不肯去,每每都会派我的堂哥堂弟们来铁营子接我们,同时还要给我姥姥带上礼物,这也让我心里暖暖的。这不,一大早,我五大爷就派他两个儿子拎着点心来到我姥姥家,昨晚,我还因为佟仁的事憎恨他和他的亲戚,可看到了我的哥哥弟弟,我的那些不快瞬间就抛到了村子外,乐乐呵呵的和他们来到了我五大爷家。
我五大爷那时已是我们县城的首富了,此时他依旧住在西街的老宅里,老宅是我爷爷奶奶留下来的,老宅院子不大,房子却不少,我小的时候,也常常住在这里,所以我对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熟悉亲切。老宅的西面是奔腾不息的大梁河,河的两岸树木葳蕤,花草繁茂,一年四季美轮美奂,每次来老宅,都能勾起我儿时的许多记忆,我的童年,是在铁营子和老宅轮流度过的。晚饭时我五大爷照例叫来我七叔八叔我小姑他们几大家子,热闹无比。听说,我五大爷今年又赚了大钱,除了给我们小辈的压岁钱外,还给他的兄弟妹妹们每人二千块,二千块啊!这个数目对于十九岁的我来说,可是巨款啊!我们每个人的脸上都笑开了颜。
“今天都不许走了,都住这儿,平时咱们都各忙各的没有时间,今年,四哥一家回来了,老六一家也回来了,咱们多少年都没这么聚了,待会吃完饭,咱打打麻将唠唠嗑热闹热闹。”我五大爷说,我五大爷唯一的不良嗜好就是打麻将,但有时有晌。我有五个大爷和两个叔叔,我大大爷四大爷和佟仁在外地,我二大爷和三大爷年少时结伴出行至今未归,生死未卜,老家的我五大爷便是我们老佟家的“大掌柜”了,我爷爷奶奶去世后,里里外外都是他做主。
吃饭前,佟仁把我叫到一边,神神秘秘的说:
“待会打麻将时,我玩儿个半小时四十分钟,你就叫我走,找个理由假装有事。”
“为啥?”我不解。
“不为啥,你只管叫我就行。”
“那我咋说呀?”天了噜,我能有什么理由叫动他?
“随便编一个不会啊!”
饭后,男人们打着麻将,女人们收拾着碗筷聊着闲篇:
“他六婶,去年立秋在你家呆了一个月,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可谢谢你啊。”我五娘对我妈说。立秋,是我五娘的小儿子,去年暑假想跟佟仁学开车,在我家住了一段时间,那时候,驾校还没有像现在这样遍地开花,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