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飘散出饭菜的香味,我们忽然觉得没了力气,饿得心发慌,这不,还没坚持到我家,四妮就掉下来了,我和三妮也只好跳下车,恰巧就看见我大舅高秀山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哎呀,我们刚刚平复了的小心脏又狂跳起来,我们从未看到过我大舅那么紧张的样子。
“我大舅咋了?”
“不知道啊。”三妮四妮摇着头。
“大舅,大舅。”我喊。我大舅没有搭理我们,径直跑进了我家,我们也一股脑儿冲了进去。
“大东没了。”我们一进屋,就听见我大舅哆哆嗦嗦的说道。
“谁?谁?”我姥姥的嘴张的老大,惊慌的问。我家炕上坐着我姥姥,我家房东周奶奶,我妈,二月和三月。
“大东,秀叶她女婿,没了。”太阳一下子落山了,天暗了下来,屋里漆黑一片。
“你净瞎扯。”半晌,我姥姥颤抖着说。
“我敢瞎扯吗!阳阳她奶奶叫人来通知的,叫咱们快去呢,送信儿的人还在咱家呢,说是昨个后晌儿井下瓦斯爆炸,十几个人都没上来。”我大舅哭出了声。
我妈哭了,房东周奶奶也流了泪。
我姥姥哆哆嗦嗦的下了炕,和我大舅一起趔趔趄趄的跑了,我妈抱起三月,我们仨拽着二月惊慌失措得往我姥姥家追去….
.....
铁营子村的夜格外的黑,黑的让人恐怖,天上没有月亮,星星也不见了踪影,时而,猫头鹰一声凄厉的叫着划过夜空,不远处,偶尔有几声狗叫传来。我们不时的透过窗户向外看去,我姥姥家的院子特别特别的大,黑漆漆的看不到边,我姥姥和我大舅去我姨家了,估计今晚回不来了。
“呦,今天是几了?谷雨过了吧。”黑暗里我大妗子问。
“过了。”我妈说。
“头年她老姑说她家烟囱倒了,那个老道说的话你还记得不?”
“记得,说让秀叶注意点,说她家不出半年有灾星….”我妈又哭了。“唉!咱咋就没当回事呢?”
“是啊,谁承想那个老道说的还挺准啊。”
“秀叶今后可咋办啊?”
“是啊,咋办啊!”
我知道,我姨秀叶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她的两个花棒儿阳阳和明明还不到四岁,刚刚故去的我的姨夫大东,是一名井下工人。
“岳家沟二姨不是说让她老姑去黄仗子找黄大仙给破绽破绽吗?她去了吗?”
“没有吧,没听她说啊。”
“咋就忘了嘱咐嘱咐她啊!”
“是啊,咋就忘了呢….”
起风了,窗户纸呼啦呼啦的响着,窗外,那几棵枣树随风飘舞着,粗枝细杈不时的印在窗户上,像是无数只臂膀摇来晃去,使人心神不宁。我姥姥家和当时大多数农村人家一样,窗户只有下边两格是玻璃的,其余,都是用塑料或窗纸糊着,我们趴在窗台上,期待着我姥姥我大舅早点回来,期待着他们能带回来不一样的消息。
夜,越发变得黑而静谧,连小虫也不闹了,连蝙蝠也不叫了,一切如同静止一般。窗前,那两个用秸秆扎起的小菜园儿,好像也离我们远了,模模糊糊的看不大清,但我知道,近一点的这个种着韭菜,葱,生菜,远一点的那个种满了西红柿,豆角和黄瓜,走过两个小菜园儿是一口水井,井边,春去秋来鲜花朵朵,水井再过去,是大园子,大园子里面有枣树,杏树,还有桃树,一年两季,那些果实我们吃也吃不完,树下,有姑姑鸟,有黑悠悠,有碾子有磨,还有我们四季的嬉闹….如果这世上只有幸福和欢笑,那该多好啊。
天快麻麻亮时,我大舅回来了。
“咋样啊?”我妈焦急的问。
“唉,”我大舅一下子瘫倒在炕上,悲痛的说:“人都装好了,后天埋。”
“呜呜呜……”
“她老姑咋样啊?”
“哭死好几回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