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没有就没有,你老净瞎说。”
“小四儿啊,他夜里后晌也来了,隔着窗户跟我说了半天的话….”
“没有的事!”我爸喊道:“妈,你看看,我是谁?”说着坐到我奶奶身边,看着她。
我奶奶收回了目光,看着我爸,渐渐平静下来,许久竟流下了几滴眼泪,她抓住我爸的手:
“哦,小六回来了,是小六啊。”
“是啊,我回来了。”
“秀枝来了吗?”
“来了。”我妈答。
“六月来了吗,来,奶奶给你钱买糖吃。”我奶奶说着,费力的在枕头下摸索起来,好半天摸出两毛钱来,递向我:“来,不怕,外面那人不抓你,他抓我。”我奶奶看着我,她大大的眼里布满了血丝,眼睛红肿无神,看起来竟比疯了的秀启我二舅还可怕。我哆哆嗦嗦的接过钱:
“谢谢奶奶。”
“去吧,去找”哭吧精”玩去吧,她早就盼着你来呢。”我奶奶似笑非笑的咧了下嘴对我说。
“哭吧精”指的是我五大爷的女儿,我的堂姐小芸,小芸比我大一岁,从小到大是真能哭,稍有不顺就哭个没完没了,谁都劝不住。就像去年我来这过年,她非要穿我的新衣服,我不给,她便坐在我身边,哭的惊天动地,我看着她一滴眼泪也没流的干嚎了一个上午,吃过午饭,她又坐到我身旁,瞪着眼睛继续哭,哭的我俩都累了——她哭得累,我看的累,索性我们躺到炕上拉着手睡了一觉,醒来后她接着哭,没办法,我只好把衣服借给她才止住了她的哭声,这样的事儿屡见不鲜,所以我奶奶一直叫她哭吧精。小芸其实已经站在屋里了,只是我奶奶没看见,她就是这样一阵明白一阵糊涂。我和小芸赶紧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