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载川还是带着信宿一起去了桃源村……他知道信宿是真的能做出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去桃源村的事,还不如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信宿穿着一件浅灰毛呢大衣,柔软的质感让他看起来没有那么锋利,反而带着点钝钝的慵懒,预感到今天晚上估计又要跟林载川一起加班到半夜,信宿未雨绸缪地在车上补觉,一上车就放低座位,躺在副驾驶上睡了过去。
直到林载川跟他说下车了,信宿才摘下蒸汽眼罩,没睡醒有点睁不开眼,就把手塞进林载川的手心里,让他牵着自己往前走。
林载川:“小心路。”
进了村子,脚下都是凹凸不平的土路,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
夜晚的村庄一片漆黑,极为安静,一路上都没有碰见行人,林载川直接找到了桃源村的村长家。村长是个将近六十岁的男人,单眼皮,不是很和善的鹰钩鼻,脸上一条一条很深的沟壑,面相上给人的感觉就不太好。
赵培昌将大门开了一条缝隙,一双眼珠骨碌碌从缝里打量二人,警惕地问:“你们是什么人?”
林载川言简意赅:“警察。来调查赵洪才的案子。”
村长稍微愣了一下,犹疑道:“赵洪才都死了一年多了,派出所那边也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这是又有什么新线索了吗?”
赵培昌说话带着很明显的乡音,吐字让人听不太清楚,嗓子有些尖。
“是的。”林载川淡淡道:“但还有一些疑点,需要向当地人了解情况。”
赵培昌的眼珠明显转动了两圈,然后打开门道:“二位进来说吧。”
木门发出“吱嘎”一声刺耳声响,林载川跟信宿走进他的房屋。
这赵培昌是个光棍,老婆没的早,后来也没再娶,一个老男人把家里收拾的很邋遢,又年久失修的破旧,房间里一股难以形容的怪异气味。
信宿一进门就皱了皱鼻子,很想转身往外走,他瞥了眼那油光满面的板凳,上面粘着难以描述的污渍,让人完全没有坐下去的欲望。
赵培昌走到角落里弯下腰,用那种不锈钢的大杯子给他们倒了两杯开水,明显浑浊的发黄,水面上漂浮着一层油光水滑的东西,看的信宿浑身好像有小虫子在爬。
林载川单腿勾过一个凳子,脱下外套垫在上面,低声对信宿道,“坐。”
信宿在他身边坐下,坐姿极为谨慎,难得一见的端庄。
赵培昌摩挲着两只手道:“警察同志,你们有什么要问的?这特意晚上跑过来一趟。”
林载川:“赵洪才生前都在村里做什么?”
赵培昌低沉着嗓子回答道:“农村还有什么事,男人就是下地干活,他家里种了点姜,每年到了季节就倒腾这些玩意儿,别的时候没事就游手好闲的,反正他也没有老婆孩子要养活。”
“说是村里的副书记,其实就是挂个名,村子里没什么事能落在他头上。”
“他在村子里跟谁的关系
走的比较近?”
赵培昌道:“我跟他家不常走动,我俩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不太清楚这些,这个你可以去问问他以前的邻居——只不过一直听村子里的人说,他不太招人待见。”
林载川抬眼道,“我听说,桃源村有一位‘河神’,保佑村民身体健康、庄稼丰收。”
赵培昌笑了一声:“这个……我知道警察肯定不信这种说法,什么鬼啊神啊的,其实我也不信,但是村子里的人都觉得有河神保佑,我也不好说什么。”
赵培昌道:“一二一三年的时候,庄稼地里大旱,村里人都收成不好,花生、麦子、玉米,种什么亏什么,年轻一代都出去打拼了,留着一些半死不活的老人在村子里,干了活拿不回钱,都快活不下去了。很多老人都在那几年没了。”
“结果五年前有一天,突然下了一场大暴雨,一天一夜没停的下,把我们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