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虽然感觉不到疼痛, 但以她目前的病理反应,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椿坐在副驾驶上,通过车内后视镜, 看着婴儿椅子上的惠。
惠很健康,就够了,她很满意现在的结果。
车路过虎杖家的时候,甚尔往那边看了一眼。
房子前的花园一片寂寥, 与以往生机勃勃的样子大相径庭。
甚尔踩住刹车,打开车门,走下车。
他走近房子, 站在花园的栅栏前。
椿按下车窗, 寒风立即灌入车内。
“老公,你在干嘛?”椿问。
“我有事情想问香织。”
甚尔不爽地眯起眼,“看样子, 他们已经搬走了。”
透过窗户往里看,里面除了一层白纱窗帘,空无一物, 连花园内的盆栽都没留一盆。
“你想问香织什么?”椿问。
甚尔侧头看去,现在正值冬季,开着车窗,车里的暖气都会跑走的。
他转身走到车前,再次坐进车里, 按下操作键将所有的车窗再次关严。
甚尔的视线落在椿些微泛白的唇上, “冷吗?”
椿笑着摇摇头。
甚尔撇头,向后看了眼婴儿椅上已经熟睡的惠,尔后坐正身体,启动汽车。
车平稳地开进他们房子的车位内。
停稳后, 椿望着花园里埋入种子的土壤,说道,“香织是我们家的恩人呢。”
“没有她,惠是无法平安出生的。”
甚尔一愣,侧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椿看着土壤喃喃道,“希望明年春天,这些种子可以发芽,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今年冬天了呢。”
话音落,车内变得寂寥无声。
耳朵的听觉被放大——
“咚……”
“咚、咚……”
“咚……”
倏忽间,甚尔察觉到自己忽略了什么。
因为那心跳声过于微弱,没有任何存在感。
似乎自椿生完孩子,她的心跳声便极其微弱。
她这几个月的演技很好。
好到让他都淡忘,那次她心脏骤缩的事情。
她现在的心跳声,明明微弱到,似乎下一秒,就会停止。
“椿?”
自从她成为他老婆后,甚尔很少叫她的名字。
椿澄清的眼眸望向他,“嗯?”
甚尔垂眼看着她,原本低沉好听的嗓音,此刻断断续续的,“你的心脏……怎么了?”
看来还是没办法瞒过甚尔呢。
椿抿唇笑了笑,没回答,过了半晌,“我们先回家吧,我想吃甚尔做的牛排和蘑菇汤。”
甚尔表情变得少有的凝重,直视前方道,“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说完,他启动汽车,马达发出鸣响。
椿的手覆在他握操作杆的手上,制止道,“不用了。”
“医院治不好的,是无惨的诅咒。”她道。
甚尔眼眸沉沉地看着她。
眼底翻滚着浓重的情绪。
他总是一副混不吝的模样,现在的表情真不像他呢。
惠坐在后排,似是感觉到车内沉重的氛围,“呜哇”的一声啼哭起来。
听到哭声,椿嗔怪道,“都怪你,惠都被你惹哭了。”
而后,她转头看向后座上的惠,语气温柔,“惠,不哭不哭哦,你看这是什么。”
她拿出手机,手机的挂件闪起五颜六色的光,在惠的眼前晃了一圈。
见此,惠停止了哭声,抿起唇,肩膀上下起伏,开始一吸一顿地抽泣。
甚尔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想再与禅院家族扯上关系的。
但眼前就是他最万不得已的情况。
虽然他也觉得机会渺茫……
“我们回禅院家,那些老东西说不定会有办法。”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