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我们村里,您看行不行?”
啥?住我们村?杨桂平愣住,随即激动地点头:“行!当然行!不过我们村地方偏僻,你朋友……”
杨桂平盼困山村有个驻村的医生盼了几十年,可京市来的医生,真愿意去他们村吗?
“杨叔,村里的情况岱岳全跟我讲过了,正是因为大家缺医生,我才更应该来。”褚归给杨桂平看了盖有卫生部印章的函件,“我的户口在京市,具体的手续后面可能要麻烦杨叔您带我到公社办理一下。”
“好好好。”杨叔连连答应,“褚医生,你真是个大好人啊,我替我们村的大伙儿谢谢你了!”
说完杨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褚归好像跟他说的是方言?
“褚医生,你竟然会说我们当地话。”杨桂平啧啧称奇,“你以前来过吗?”
“杨叔您叫我褚归或者小褚就行。”褚归撒了个谎,“以前没来过,我跟岱岳学的,不然大家来看病,说半天结果我没听懂,岂不是白费口水。”
褚归故意开玩笑和杨叔拉近了关系,杨叔转而问起褚归想把卫生所建在哪个地方。
“岱岳家旁边——”
“这个等褚归到村里再说也不迟。”贺岱岳打断褚归,“对了杨叔,我不打算让我妈继续喂牛了,她身体不知道要养多久,你看看村里谁家合适,让他们把牛牵走吧。”
杨叔略微思考了片刻,觉得贺岱岳的话在理,于是同意了他的提议。
村里有人在集市上摆摊,聊了十来分钟,杨叔放下鸡蛋准备离开,临走前他想起一件事:“医生说你妈哪天能出院了吗?到时候我叫你二哥赶牛车来接你们。”
“后天。”褚归代替贺岱岳答道,明天若能平安度过,以潘中菊的状态,接回家兴许反而有利于她的恢复。
定下后天出院的时间,拒绝贺岱岳的相送,杨叔转身出了病房。
“你家旁边的空屋现在养着牛?”聪明如褚归,很快猜到了贺岱岳打断他的缘由。
贺岱岳父亲去世后,村里人可怜他们孤儿寡母,将放牛的任务
交给了潘中菊,每天割草喂牛记六个公分,比下地干活轻省,贺岱岳因此得了个放牛娃的外号。后来村里王二家的接手了耕牛,贺岱岳家隔壁原先喂牛的屋子才成了空屋。
“小时候村里的孩子可羡慕我了,为了骑牛背,他们经常抢着帮我割草。”
贺岱岳说起幼时的趣事,他童年生活虽然清贫,却不曾缺失过快乐。
村里的孩子到了七八岁,早的五六岁,多多少少得为家里干活出力,放牛、割猪草、背柴、拔草、洗衣做饭,贺岱岳上无兄姐下无弟妹,村里活计比他多的小孩大有人在。
贺岱岳口中的童年褚归未曾经历过,他垂眼想象着贺岱岳描绘的画面,上山打鸟、下水摸鱼,该多快乐啊。
漳怀县的集市十天一场,周围的公社纷纷以大队为单位在街上摆摊,粮油米面等计划商品有公家管制,不允许私下售卖,集市上多是各类农副产品,例如瓜果蔬菜、自家做的扫把、簸箕等等。
困山村四面环山,出行难,但山里资源丰富,七八月正是菌子的季节,鲜菌、干菌摆了几堆,杨桂平到集上时,他们已经卖得七七八八了。
“杨叔。”
跟着杨桂平到县里的两人蹲在地上,身后放着之前装菌子的背篓和麻布袋。
“卖了多少钱?”杨桂平跨过摊位,其中一人打开装钱的小包,零碎的毛票约两指厚。他们鲜菌卖的三分一斤,干菌一毛,加上扫把啥的,共卖了十三块七毛五。
能买两三头小猪崽了!
“嗯,把钱收好,千万别丢了。”杨桂平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大声吆喝着,将剩下的鲜菌子用五分钱两捧的价格卖了,招呼两人收摊回家。
干菌耐存放,卖不完下个集接着卖。
“啊?桂平叔,我们不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