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来。
皇上便如定海神针一般,辅一归位,立刻驱散了宫中已经开始冒头的各种猜测。
后殿里,佟佳氏憋了半天到底是没忍住,对着沈菡语气淡淡道:“这两日侍奉太后,真是辛苦妹妹了。”
屋里气氛霎时一静,沈菡对此却只是轻描淡写一带而过:“谢姐姐体恤。侍奉太后原是我等的本分,妹妹不过遵旨为太后尽孝,并无辛苦。”
佟佳氏被不咸不淡地顶回来,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心中憋气不已。
偏偏碍于上次皇上发怒一事,她并不敢针对乌雅氏太过,只好强自忍耐。
之后听说皇上又往承乾宫赏了不少东西,嘉奖“德贵妃侍疾有功”,佟佳氏气得在屋里摔了两个花瓶。
皇上就非要这般直白地打她的脸吗?!
乌雅氏到底是哪里好!值得皇上千般呵护万般疼爱,别人说一星半点儿的话皇上都嫌委屈了她,要给她做脸?!
明姑姑见主子又开始郁郁寡欢,伤心落泪,小心翼翼地上前劝道:“主子,皇上只是循例赏些东西罢了,不见得就是针对您。”
可惜佟佳氏现在越发偏执,不管玄烨对承乾宫干什么,她都觉得在针对她,明姑姑怎么劝都不好使。
玄烨其实根本不知道后殿里说过什么话,他现在哪有心思打听这个。
他之所以赏东西不过是为了把太后这‘病’砸实,给最近宫里的各种猜测盖棺定论。
当然也不乏有给沈菡撑腰,防着别人以后拿这事儿做文章的意思。
毕竟沈菡之前的行为确实承担了很大的风险,若他当时真的有个万一,她这几日的行为被人发现,千夫所指、百口莫辩都是轻的。
玄烨心里很感慨:“你一片忠心为朕,为大局,宫中那些闲言碎语你不要放在心上,朕心中有数。”
沈菡摇头:“这些事都不重要,我根本没往心里去。我现在只求你能健健康康的,可千万别再来一回了。”
她真的不想再见他那副样子躺在那儿,不说话、不动弹,弄得人揪心。
玄烨心中轻轻一叹,揽着她瘦到只剩骨头的肩臂:“你放心,朕既然已经答应你了,便会说到做到。”
之后,他果然一天天恢复强健,治丧的一应事宜也步入正轨。
不过他虽然听了沈菡的劝告,尽量按时吃饭休息,没有再折磨自己的身体。
但这并不代表玄烨不再悲痛,相反,他把对太皇太后的哀思深深压抑到了心底,化成了刻骨的思念,在丧仪上极尽哀荣。
玄烨违背了“本朝后丧,皇帝例不搁辫”的祖制和太皇太后生前的叮嘱,毅然割辫。
紧接着,他又拒绝了臣子们关于“我朝向日所行,年内丧事不令逾年”的奏告,将太皇太后的梓宫安放在慈宁宫,直到翌年正月十一才发引。
发引过程中,玄烨割断轿绳,坚持步行,数度跪在道左痛哭。
原本玄烨执意要为太皇太后守丧二十七个月,经百官再三劝告后,才勉强同意依照太皇太后的遗嘱,改成二十七日除服。
但除服是除服,国孝是国孝,他仍坚持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为祖母守心孝。
因为不忍再踏入慈宁宫,玄烨在慈宁宫相反的方向,乾清宫的东侧,为太后重修了一座宁寿宫,让太后及慈宁宫的太妃、太嫔们全部迁居宁寿宫居住。
而慈宁宫,在宁寿宫建起后便被彻底封闭起来,成了一个玄烨再也不愿提及的伤心地。
以前玄烨每日去慈宁宫请安,走的都是隆宗门,但自从太皇太后过世,他再也不走隆宗门前的宫道,而是改由启祥门进出。
太皇太后生前的首领太监崔邦其自请前去为太皇太后守灵,玄烨去年去祭灵时看到他,竟破天荒写了一首御诗赠给他。
诗中写道:“返照寒松影,心悬泣霜露。一生常感悼,数载几悲凉。恨接云峰近。思连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