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已下, 齐国公就算觉得惊诧,也只能服帖跪拜接旨。
不仅如此,他还要塞给宣旨的公公一个荷包, 里头的东西自然价值不菲。但这只是应有的‘礼数’, 齐国公对能接触陛下娘娘的人,不论身份贫贱, 一贯是以礼相待,和颜悦色。
对宣旨的小高公公自然更甚, 他笑容满面的送公公出去,还叮嘱赵仲平在小高公公留并州的几日里 ,必须好生相待。
所谓‘好生相待’,便是美酒佳肴,金银财宝,甚至是女人。
别看阉人被割了东西,但毕竟曾是个男人,本性就好那一口。齐国公可管不了其它, 为了自家安危与圣眷,供公公享乐的一切,对他而言不过是几句话的事。
小鬼难缠, 谁知道哪一日会不会有用上他们的时候。
赵仲平也只看着是儒家文人的翩翩贵公子,权贵家里的世子怎么可能迂腐不知变通。他阿耶一个眼神, 赵仲平就心领神会, 和煦的带小高公公去厢房休息,并带去些‘并州特产’。
等到把人都送走,齐国公的面色瞬时变了,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威严。
他看向窦夫人, “既是圣上的旨意,姨母身子又欠安,你我便应当一同前往建康,也免得叫人以为我齐国公府心怀怨恨。”
窦夫人颔首,嘴角收敛,面色平静,“是。”
齐国公又看了眼除了赵仲平之外的所有儿女,心中有了思量,“知光,你留下来陪你二哥。平娘就跟我们一道去建康吧。”
说完,他也不顾几个儿女的反应,叮嘱起窦夫人,“圣上迁都建康,世家贵族势力更甚从前,这回上建康,不少老朋友要拜访,礼节要尽好。”
齐国公嘴上说的是拜访和礼节,其实指的是财物珍宝,到时说不准要拉拢关系,该有的打点都不能少。
别以为世家就两袖清风,他们能标榜钱财如粪土是因为他们的家族本身就占据了一县乃至一州里最好的土地,拥有数不清佃户,世代积累的财富。他们过的日子比圣上还要豪奢,吃鱼只吃鱼腹那再常见不过,还有用人乳喂养的羊羔,涂抹百遍香料炙烤牛羊却只食藏于腹中的八宝鸡……
所以上门求人,空口白牙自是不成,金银确实送不了,但要送的却是价比千金的珍宝。
名士不过寥寥,还大多隐居,能在建康握有实权的,可不会仅仅信奉血脉世系、青山流水。
窦夫人自己就是膏粱鼎盛之族出身,又怎会不知世家习性,对她而言驾轻就熟。她颔首微笑,从容应道:“您放心,妾身会仔细打点。”
齐国公自然知道窦夫人的能力,她打理内宅这么多年,从未有过差错,他也不过是叮嘱一句,让窦夫人明白的他的用意。
等齐国公一走,窦夫人便开始有条不紊的叫来下人安排事宜。
说是要去建康成婚,但总不能匆匆忙忙把孙宛娘带去建康就成了,人家是嫁女儿,不是巴巴送来做妾的,所以该有的礼数都不能少。
三书六礼,一样都不能少。
只除了最后的请期、亲迎要在建康,余下的都得在并州完成,旁人做完这些,恐怕都得大半年,但圣旨一下,只能一切从速,总不好叫陛下娘娘等着他们吧?
而礼数行完,很快又要带着孙宛娘走,到时既要快,那么现时就该收拾些不常用的东西。还有孙宛娘,三书六礼都那么匆忙,传到并州贵眷耳里,指不定要腹诽他们齐国公府瞧不起孙宛娘的出身。窦夫人思忖再三,还是决定忙中抽空,将上次说的赏花宴办了。
彼时她亲自带孙宛娘见人,虽说放平日里不大妥当,但事急从权,两家又有圣旨赐婚,如此一来,倒不算突兀。
不仅如此,即便是在同时处理这么多事,窦夫人尚且没有没有忽略崔舒若。她一边喝着厨房炖好的血燕,一边揉着额角,等到崔舒若来了,她先叫崔舒若坐下也用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