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舒若正带着孙宛娘去见窦夫人, 窦夫人巳时一般都在料理府中事宜,估摸正忙碌着。
但来见她的是两个嫡亲女儿,那么所有管事连同嬷嬷都要后退一射之地, 对待自己的孩子,窦夫人一贯尽心。
她不似一般的贵夫人全然将孩子交付傅母女使,偶尔过问, 而是亲自抚养, 几个郎君除了赵知光,其余都是在身边养到五岁上下才挪了出去。
像赵平娘小时候还偷偷钻过窦夫人的被窝, 非要窦夫人哄着才肯睡。那时候窦夫人问她为什么, 赵平娘说阿娘的身上是香香软软的,抱着睡好舒服。
窦夫人啼笑皆非, 后来就命人按着她衣裳熏的香味替赵平娘制香,晚间在香炉燃了,赵平娘睡的果然安心。
但也侧面印证了窦夫人关怀子女,故而孩子都和她亲近。
崔舒若这段时日在芳芜院里休养, 都不怎么出门,窦夫人几乎都是自己去瞧她的。难得今日崔舒若精神不错,还能来看自己,窦夫人虽说手头上还有点事,但也挥了挥手, 让拿着账本对牌的下人先下去。
窦夫人养女儿娇贵,平素并不叫这些腌臜事扰了她们的清静, 夫家的日子不好过, 横竖要受几十年的苦,至少在家中过的好些,遂万般娇宠, 等来日要出嫁了,再教上半年也就是了。
孙宛娘是跟在崔舒若身后进来的,窦夫人自然是瞧见了她,但没问孙宛娘的来历,反而问起了崔舒若身体好些了没,得到崔舒若的回答后,又关怀了赵平娘。等两个女儿都关心过了,才看向孙宛娘,笑眯眯的说,“好标致的女娘,是来寻我们家平娘顽的么?”
她又指了指身旁摆的一碟金黄色的点心,示意伺候的婢女端过去,“你们年轻的小女娘都爱吃甜食,正巧我们家老二听闻瑞香斋新来了些北地的点心厨子,眼巴巴的命人买回来孝敬我。
我年纪大了,口味清淡,倒是吃的不怎么惯,刚巧你们来了,便都尝尝。”
婢女先是把窦夫人指过的那一盘端到孙宛娘面前,又分别端了两碟点心到崔舒若和赵平娘身旁。
崔舒若看了眼自己面前的点心,一碟是嫩黄、一碟是软糯绿,北地不同于南方,点心做的偏大,足有半个巴掌大小,而且都是四四方方的,被印成福禄寿的字样。
对于吃惯了小巧到一口能咬完且通常都是各种花样式点心的南方官眷而言,这样的点心确实新鲜。
崔舒若目光掠过点心,落到了孙宛娘身上,她并没有立刻拿起点心尝,而是先含笑对窦夫人一福身,谢过窦夫人的好意,然后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动作自然轻柔,举止大方从容,半点没有见到国公夫人的局促。
窦夫人见了,不着痕迹的轻轻颔首,脸上的笑也真切了些。
崔舒若打眼瞧着这场藏在温和笑语下的试探,孙宛娘完全没有跌入坑,相反,她做的很好。
别说是窦夫人,只要是有点年纪的当家主母勋贵夫人,都会喜欢孙宛娘的行事作风。窦夫人这关,孙宛娘是过了。不过,崔舒若还是很好奇,要说身份地位,孙宛娘再如何得体,如何讨窦夫人喜欢,都是配不上赵巍衡的,也不知是个什么契机,才能让两人凑在一块。
崔舒若暗自思量,赵平娘已经不客气的和窦夫人说起孙宛娘的家事。
“阿娘,您瞧宛娘可眼熟?”
“哦?”窦夫人起了兴致,端详孙宛娘许久,还是没看出头绪,失笑摇头,“倒真没什么印象,莫不是哪家的故人之女?”
赵平娘卖关子的摇摇头,又哼了一声,才道:“那日在祭天的无辜女子里便有宛娘。”
窦夫人这下被惊住了,她见孙宛娘举止得宜,衣裳布料虽说不上珍稀,但也是一般人家穿不上的布帛,小门小户可养不出这样的女儿,可高门大户断不可能让女儿去祭天。
见窦夫人吃惊,赵平娘连忙继续道:“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