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吩咐完,发现孤城站着没动。
她无奈:“我在这里等你。要么我先回宫,你扔完后赶上来。”
“不。”
孤城摇头。
声音轻轻的,并不怎么坚定,但姜宁知道,他绝不会改变。
姜宁转头看看:“那怎么办?我坐着马车亲自去扔?不还是会被人发现吗。”
“等。”
孤城说了一个字。
“等什么?再等这货真冻死了,也挺麻烦的呀。”
“不会。”
孤城说完这句话,就不吭声了,提着新海世子一动不动。
新海世子冻的已经说不出话了。
倒是安静。
姜宁本就不喜欢他那张臭嘴,好悬没忍住去抽他的嘴。
也不知道孤城在等什么,出于对他的绝对信任,姜宁也就站在原地等着。
她的斗篷给夏初了,只穿着一层绫袄,一直站在雪地中,还是有点冷的。
正等她想着要不要回马车上等的时候,院子里走出来一个人。
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纯白长衫,皮肤也白,通身上下干干净净。
他一边走,一边拿着块纯白色的帕子擦手指,皱着眉头,满脸嫌弃和不耐烦的模样,嘴里还是不住的低声嘟囔。
活脱脱一个有洁癖,性格又难搞,随时随地害怕被他嫌弃的人。
姜宁看见这种人就想跑,她不想跟难搞的人相处。
不过,很显然,孤城在等的人就是他。
换句话说,他就是孤影。
他不紧不慢走近来,看了看孤城和冻得半死的新海世子,然后把目光挪到姜宁身上,微微屈身:“孤影见过七小姐。”
这些被姜慕白养大,以“孤”字为姓的人,见到姜宁唤的都是七小姐,而不是太子妃。
他们以姜家人自居,眼里只有姜家,以姜家为主,而不是什么李氏皇族。
这孤影即便对姜宁态度恭敬,但他依旧与姜宁,或者说与所有人,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疏离关系。
他的神情,神态和眼神,无时无刻不在流露着对这个世间的嫌弃。
好像一切都是肮脏的,污浊的。
好像他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那一朵盛世白莲花。
任何一个人被这样嫌弃的眼神看着,都难免生出几分不安和局促感。
姜宁也同样有点不自在,笑道:“孤影,我听说,你有个外号?”
“清道夫。”
“清道夫?因为你擅长处理战场吗?”
“这都是大家谬赞。”孤影的声音也清清爽爽,不急不缓,正如他本人一样,纤尘不染。
孤城随手把新海世子丢给他:“挂着。”
孤影用手帕捏着绳子,叹气:“我最不爱处理这样的脏东西。”
姜宁递过去栗子:“吃吗?”
孤影微笑:“我不吃别人做的东西。七小姐也别乱吃,你知道做这些东西的人手都碰到过什么东西?容易吃坏肚子。”
姜宁:“……”
嘴里的栗子顿时不香了。
“那行吧,这件事就有劳清道夫了。”姜宁转身上马车之前,顺口问了句,“对了,里面都处理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