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前朝,还是后宫,都极为担忧。
皇帝的状态不对劲。
很不对劲。
身为皇帝,贵妃的死固然会让他伤心,但三两天也就够了,何至于连待七天?
且至今没有任何要出来的迹象。
身为皇后,有这个责任去提醒皇帝。
但皇后连吃几次瓜落,要进去求见,皇帝压根不理会。
皇后没法子,又不能不理会,只得去找太子,与他商议。
李泓远已经代皇帝监理了几天朝政,被叫来的时候还在看折子,精神是很好的,也依旧是面如冠玉的美少年模样。
但瞧着神色有些阴郁。
皇后劝道:“贵妃没了,谁都不好受。你伤心也是应当的,但你是太子,应当以国事为重。”
“儿臣心里明白,多谢母后提醒。”
李泓远四平八稳的坐着,淡声回答。
皇后就叹了口气,捧着茶杯,神色忧愁。
李泓远瞥见她鬓角的白发和眼角细细的皱纹,沉默一会儿,问:“母后有什么烦忧之事,不妨说出来,让儿臣尽孝。”
“你父皇已经好些日子没离开锦绣宫了。”皇后皱眉,低低的说,“丧事办完了,皇上再伤心,也不能不顾朝政啊。他可还记得,自己是皇帝?”
“父皇和母妃感情深厚,多伤心一些,也可以理解。”李泓远说。
“是皇上对你母妃感情深,你母妃对皇上可就不见得了。”皇后想说的话有很多,但想着人毕竟没了,又是当着太子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便慢慢的停了下来。
李泓远道:“父皇不出来,别人也没法子。”
“你是太子,是储君,不能眼看着你父皇放任自己沉湎悲伤。”
“母后,儿臣明白您的意思,在合适的机会,会劝解父皇的。”
“你是个聪明孩子,本宫一说你就明白了。不是不让他伤心,只是咱们毕竟不是寻常人家。皇上肩负江山社稷啊,本宫这些日子真是睡不好吃不下,唉。”
“儿臣明白了。”
李泓远微微一礼,转身离开。
随从太监李休跟上来,低声说:“爷,右金吾卫大人递消息来了,说查到一些线索,是跟姜家有关系的。爷现在去见他吗?”
李泓远脸上没什么表情,道:“先去锦绣宫。”
锦绣宫还是一片纯白。
李泓远放慢脚步,看见皇帝身边的几个贴身太监和宫婢,都愁眉苦脸的站在门口。
“怎么不在父皇身边伺候?”他边走边说。
“我的爷,陛下也得让咱进去啊。”大总管节庆哭丧着脸,“今儿奴才就进去见过陛下两次,送了两次饭菜,全都原封不动退了出来。这么下去,陛下的身子可撑不住啊。爷,求您了,去劝解劝解吧。”
“我知道了。”
李泓远抬脚走上台阶,绕过母妃生前最喜欢的那架屏风,看见皇帝正坐在地上,捏着手中一副小像,怔怔然的瞧着。
几日下来,皇帝肉眼可见的憔悴下来。
圆圆胖胖的脸颊凹陷了,脸色也晦涩发暗。
像是瞬间老了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