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太傅倒是会揣摩人心,朕往日,倒是小瞧了你。”
刑房门还未开,皇帝的声音便从门后传了进来,像是一把小锤一样,每个字都生生钉进了闻太傅耳朵里。
闻太傅的脸色顿时像被打翻了的颜料盘一般,五彩斑斓的。
随后恶狠狠瞪向刑茂之。
难怪方才答应得那般轻易!
原是在这等着套他的话呢!
狱卒开了门,皇帝率先走了进来,跟在他身旁的是江稚鱼,后面依次是江康安和萧明烨。
【这鬼地方又不隔音,要么就小点声趴耳边去说,吼辣么大声,全世界都听见了。】
众人:“……”
皇帝:“都问清了?”
这话是对着刑茂之问的。
刑茂之上前一步拱手道:“回圣上,大体都问清了,您授意镖旗大将军假意投诚,大开宫门将誉王的人马迎了进来,随后他带着守卫出城,将誉王留在城外的五千精兵尽数抓获。”
“誉王府也已派人搜查过,在其房中发现了誉王与南蛊的密信,想来未进京前,他们便已有联系了。”
皇帝微微颔首。
闻太傅已经做好了皇帝质问他,他就是不说,急死皇帝的打算。
但不曾想,等了这么半天,皇帝却还是不曾开口问他,他心里头反倒焦急了几分。
就好像头上悬了把剑,你明知道它会落下来,却不知它何时会落下来,所以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着,想着它何时落下。
闻太傅神情紧绷着,在听到自己的位置已经选好了人代替时,脑海中的那根弦顿时断了。
“不过是个不知哪里冒出的狗杂碎罢了,亏得你们如此卑躬屈膝!简直是丢尽了祖先的脸!我若是有你们这等后人,便是死,也不会瞑目!”
他破口大骂起来,专拣最难听的骂,哪里像什么舌战群儒的太傅,反而像极了地痞无赖。
不过没什么威慑力,让人看着,只想要发笑罢了。
江稚鱼小声嘟囔:“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破防啊,怕是现在路过一条狗,都得被他骂得夹着尾巴逃走。”
她虽然说得小声,但这些话还是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其他人耳中。
一时间,众人的嘴角都忍不住上扬了起来,但碍于闻太傅骂的是皇帝,没人敢表现出来,只得竭力压着。
江康安抬眼望去,却见皇帝的嘴角也是上扬着的。
他心中微微一惊。
闻太傅本就滴水未进,身上还带着伤,骂了一会,便觉口干舌燥,停了下来。
皇帝轻笑一声:“太傅怎得不继续了,若论太傅之言,朕的罪行可当真是罄竹难书,该记下来遗臭万年的。”
闻太傅:“……”
他突觉一阵无力。
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硬的不行,他便来软的。
他看着皇帝,涕泪纵横:
“我闻家祖上三代,皆效忠于天子,如今,却被你这么个来路不明的窜了位,我闻远昭,愧对列祖列宗啊!便是九泉之下,也无脸再去见他们和先皇了!”
皇帝笑容敛下,看着他,浑身上下冒着一股寒气。
“朕不知道他是怎么让你们觉得朕的身份有异的,但朕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朕就是父皇钦定的太子!正经的皇家血脉!最有资格继承这大统之人!明白了吗?”
他深邃的眼眸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一般,透着一股子冷冽的寒意,闻太傅和他对视着,不禁心颤起来。
“……你、你有什么证明?”
“朕不需要证明,朕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
闻太傅心头又是一颤,愣愣地看着皇帝。
对于将死之人,无需解释什么,皇帝不再开口,转身朝门外走去,落脚的一瞬,他突然又道:“朕宅心仁厚,旁人即使知晓了朕的秘密,只要他衷心于朕,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