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敲锣打鼓的队伍一次又一次路过,不由愈发心焦。
低低的议论声便化作渐响的嗡鸣。
“怎的还没轮到我们?”
“不急不急。捷报越早,排名越低。湖广人才济济,我等只怕还在前面呢……”
有人不断向外张望,见报录人一次又一次从大门口路过,几乎要急得拍起了桌子。
有人状若淡定,手上却是一杯又一杯续着茶水,不多时便装了满满一肚子的茶水。
转眼间已然念完第234名,马蹄声终于在湖广会馆门口停了下来,锣鼓声大作。
喜气洋洋的报录人冲入会馆,一口气喊完捷报都不带停顿,端是经验丰富气息悠长:
“捷报!恭喜湖广省永年县老爷田讳孟东高中癸酉会试第二百三十三名贡士!”
角落里,一名年约三十许、身形微胖的士子猛然跳了起来,展露出不同于身形的灵活,他一手指着自己,脸色又惊又喜又不敢相信:“我?是我?真的是我中了?”
左右士子已围拢上去:“永年县还有第二个田孟东不成?恭喜田兄,贺喜田兄!”
报录人大抵是见惯了这等场面,又从田孟东衣着打扮中看出其家境不俗,不待田孟东从狂喜中回过神,赶忙凑了上去,一连串的吉利话张口就来,果然惹得田孟东笑容满面,挥手便将大把的喜钱送了出去。
成了贡士的他此刻意气风发。会试名次低不要紧,无论如何,一个进士功名到手了。将来入仕为官,起步都与举人不同。
谢拾几人也随大流凑上去道了一声恭喜,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就见
张宥依旧看着田孟东的方向,眼中是止不住的憧憬。
十年寒窗苦读,所为就在今朝。他收回视线后,叹道,大丈夫当如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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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拾失笑:“子宽你这一番话令我想起汉高见始皇,只是当时场面与今日可谓天壤。若欲修齐治平,会试只是起点而已,况且纵然会试落榜,我辈未尝无法建功。一如府教训导们教化诸生,何尝不是报国报民?”
他却是对张宥的才学资质心中有数,心知这位好友若想进士及第指望不大,非得苦读十数年再添上一丝运气不可。这才出言鼓励,希望张宥不要自弃,该当自勉。实在不行,完全可以走其他路子报国报民。
张宥不知谢拾心底这些想法,但听了他的话,亦觉颇受鼓舞:“知归所言甚有道理。”
时间缓缓流逝,街面上不断有报录人驰骋而过,湖广会馆每隔一段时间便迎来一则喜讯,不知不觉中试者已达十三人之多。而谢拾这一桌子的五个人却是无一取中。
此时只剩下榜单前五十名。
会馆大堂内的气氛愈发沉凝。
有人脸色惨淡:“上科会试湖广只取十八人,上上科是十五人,今科会试该是相差无几,谢兄誉满天下,必中其一,余下恐怕只有一二……”这人颤巍巍环顾一圈,只见满堂英才济济,胜过他者不知凡几,“以我之才,岂敢奢望从中脱颖而出?”
言罢,这人便摊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了。
这个道理在座众人岂能不明白?
瞬间瘫坐下去的士子便有十之八九,想来都已经知晓此番会试算是白来了一趟。
只剩一小撮对自身才学抱有信心的士子,以及另一小撮不见黄河心不死的考生。
张宥与姚九成都属于前者。
两人对视一眼,苦笑道:“看来咱们是注定要做难兄难弟了。连湖广一省乡试入前五十都是艰难,况乎两京十三省会试?”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