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孤身一人,姚九成曾让仆从替谢拾打理过几日杂务,只是谢拾没有使唤旁人的习惯,索性自己上手,久而久之便锻炼了出来。
师兄弟二人只是随口一说,很快便带过书童的话题,交流起这两年来各自的经历。
徐守文一开口便大倒苦水。
从前在学堂时,他还嫌徐夫子过于严苛,初入青崖书院时,见识到更上一层楼的外祖兼师祖云怀瑾,徐守文几乎留下悔恨的泪水,恨不能大喊一句:“放我回去!”继续接受他爹的“戒尺教育”,他可以!
然而悔恨着悔恨着便习惯了。经过书院近两年的磨砺,徐守文表示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
想到通过院试就能离开书院,逃离外祖魔爪,他斗志满满:“什么都不能阻止我考入府学!”
说这话时,他身上好似燃起熊熊火焰。谢拾不免受其感染,只觉自己似乎也从头到脚燃了起来,他重重点头:“咱们师兄弟定能顺利会师,将来纵横府学!”
他一开口就是老武侠迷了。
倒是上头的徐守文好似迎面被浇了一杯凉水,他瞅了瞅小师弟激动到发亮的双眼,不知为何,脑海中蓦然浮现“那些年被小师弟卷的要死要活”的“美好回忆”……徐守文猛然打了个激灵,突然就怀疑起自己的决定了呢——考入府学真的就能“逃离苦海”吗?
不会是从一个坑栽到另一个坑吧?
不不不,人是会变的。私塾只有六名弟子,府学却有数百生员,小师弟卷得了小小私塾,难道还能凭一己之力卷动偌大府学吗?
不存在的,不可能的。
徐守文强行安慰自己。
直到抵达客栈,他仍惴惴不安。
谢拾意识到徐守文隐隐约约的躁动,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判断出了错误。毕竟徐守文向来心态好,此前也自信得很。莫非院试临近,徐师兄太过在意反而开始紧张了?
……这可真是难得一见。
谢拾心中纳罕,伸手拍了拍徐守文的肩膀,连唤两声:“徐师兄,你没事罢?”
徐守文这才回过神来。
他摇摇头表示自己无事,而一心想替他放松心情,舒缓紧张情绪的谢拾不再多问,只道:“明日雨停,我带徐师兄逛一逛府城罢,如今我对府城里里外外可熟了。”
这下轮到徐守文心生纳罕。
他原以为小师弟会逮着
他在客栈中备考,说不定还会帮忙模拟院试、分析押题呢。
徐守文心中大喜。
……看来小师弟果真变了哇!
他喜滋滋点头:“好啊好啊。”
眼看方才还满脸凝重、乌云罩顶的徐守文一秒钟多云转晴、眉开眼笑,谢拾不由在心中暗赞自己一声:徐师兄果然是因为压力太大而紧张,就该带他好好放松放松!
谢·压力来源·拾同样喜滋滋地点头,暗暗自夸道:“……我可真是个小天才!”
思路南辕北辙的两人就此达成共识,趁着院试开考前的日子,悠哉游哉逛遍府城。
徐守文顺便认识了小师弟在府学里结交的好友,得以对谢拾的求学日常略知一二。
就在他即将知晓更多,了解谢拾在府学的卷王生涯时,值得庆幸的是,院试到了——一无所知的徐守文得以毫无负担地踏入考场。
江提学三年任期已满,如今接替他的是新来的赵提学,亦是此次院试的主考官。
顺便一提,尽管湖广提学换了人,谢拾那份《谏江提学书》并未因此沦为废纸,由于江提学直接将奏折递到了天子面前,此事不再只限于湖广一省,而是波及天下。
天子晓谕各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