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摸了一下脸边上,原来是系头发的发带缀着金坠子,已经歪到一边去了。
“我给你理一下吧。”荀郡主立刻就要上手。
“我来吧。”云夫人先动了手,给他紧了紧头发,笑着问道:“秦翊,你母亲怎么不在?”
“我母亲在永安寺陪老太妃敬佛呢。”秦翊不懂她为什么忽然提起这话头,仍然礼貌答道。答完看见贺南祯大笑才反应过来。
“真可怜,没人给你弄头发。来吧,哥哥给你弄。”贺南祯笑着就要摸秦翊的头,被秦翊拧住手臂,反而在他头上呼了一下,贺南祯骂道:“好你个秦翊,当着我家长辈的面,就敢打人,反了你了。”
“我替云夫人行家法呢。”秦翊冷着脸说起笑话,倒也有种别样的效果。
那边赵修也过来了。老老实实对赵夫人叫“婶娘。”,赵夫人也替他理了理头发,叫“景儿”,赵景却不肯过来,娄二奶奶打圆场道:“是看女孩子都在,害羞呢,不肯过来。”
“听见没,娄二奶奶说你呢,不害臊。”贺南祯立刻笑秦翊。娄二奶奶虽然替卿云锁定了赵景,但看这些年轻王孙们,都是看女婿的心态,只觉得一个比一个出色,一个比一个亲切,于是也笑道:“哪里的话,小侯爷这样说,是说我失言了,我可不敢取笑秦侯爷……”
“秦侯爷正需要多取笑取笑呢。”贺南祯接话笑道:“不然怎么这么大了,亲事还没定下来呢。”
“你说他,那你呢?”娄三奶奶也说笑道:“今天云夫人也在,咱们就说开了,两位小侯爷中意谁家的小姐,多少露点口风啊,也好让大家放心……”
众夫人顿时都大笑起来,夫人们一人说笑一句,饶是贺南祯这样的狐狸性格,也招架不住,应对了几句,就打马离开,去追秦翊商量下半场的战术了。
说笑声中,云夫人反而安静了下来,靠在栏杆上,缓缓摇晃着手中的扇子,眼神似乎在看向远处,像是在追思过去的好时光。嘴角明明噙着笑,却让人觉得有种异样的悲伤。凌霜想起那天关于“云夫人可惜不可惜”的讨论,忽然心头一跳。
已故的安远侯爷,应该是最擅长打马球的,不仅在贺南祯身上可以看见传承的痕迹,而且,京中男子四宴中的马球宴,以前可都是由他负责的。
据说他年长,去世的时候也有五十了,这样看来,十来年前,倒也年富力强,和正青春年华的云夫人正相配,云夫人会看马球,显然也是有过好时光的。但如此聪明的云夫人,怎么当年议亲时就窥不到这结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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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场果然形势急转直下。
青竹竿高高挑起的三枝桃花,悬挂在空中,刚刚晒了半个时辰的太阳,还没来得及蔫一点,就被贺南祯夺去一枝。据说三甲取士,会选最俊美的年轻人做探花,去满京城折一枝最好的花,去官家面前交差,是人人称颂的雅事。
而贺南祯取花的潇洒,也不遑多让。
那一球其实是秦翊传给他的,这次赵景亲自攻过了半场,球棍挥舞间似乎击中了秦翊的马腹,虽然打在鞍上,但秦翊显然也被激怒了,不然不会直接断下球,反攻过了半场,他的马跑起来原来也这么快,赵修心急,立刻上前阻拦,几个人包抄,恰中他下怀,秦翊一个横传,马球直接横穿半个球场,滚到了贺南祯附近。
贺南祯前面是一马平川。
他控球也颇厉害,但不是拨草寻蛇,更像是打草,大开大阖,打马球最潇洒的就是这个,球在前,人在后,看似人在追逐球,其实球飞到哪里,会滚多远,都完全受人控制。其实这时候还不至于被夺花,但守门的人显然惊慌了,贺南祯往左一拨,他立刻往左挡,结果贺南祯是个假动作,紧赶两步拨回马球,那人回救不及,贺南祯挥棍一击,那圆滚滚陶球快得让人看不清,直接滚落到了竹编的球门之中。
而贺南祯这时候已经冲到悬挂的桃花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