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金佛大厨做完了所有菜,觉得今天超常发挥,估计外面的客人都吃得合不拢嘴了。
他洗洗手,照例是要出去卖弄一下的。
但蔡师傅走到餐厅,一看就看到自己精心烹制的菜一动未动,反而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女孩一盆“清水煮白菜”,却是被客人吃得一干二净。
老蔡脸都黑了,打死他也不相信他的鱼翅燕窝会比不上一道“清水煮白菜”。
蔡金佛脚步沉重地走进餐厅,重重地咳嗽一声,两眼死盯着李长安,恨不得抓起他问一问,自己做的菜是真的不好吃,还是他故意来砸自己招牌的。
李长安放下筷子,他已经看到气势汹汹的蔡大厨了。
沈梦熏也是回头,看到蔡金佛的表情,便暗叫不好。
但蔡大厨现在可不会再给主人面子了,忍住气粗声问道:“请问这位先生,我做的菜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这大厨脾气可真不小。
李长安擦了擦嘴,漫不经心的说道:“还算可以,不过我没时间品尝。”
蔡金佛听得差点气晕过去,面红脖子粗地说道:“我蔡金佛十二岁从广州来到江宁,手扛南粤美食的招牌,三十多年了,还没有那位客人说没时间品尝我手艺的,这位
先生请您给我个解释!”
沈梦熏脸色一沉,就想叫人把这个无礼的厨子赶出去,但李长安轻轻摆手示意她无妨。
李长安此时轻轻打量了一眼蔡金佛,淡淡一笑:“南粤名家,陈塘风月,不外乎南海谭家菜,还有江家太史菜,你的厨艺是传自哪一门啊?”
蔡金佛脸色一凛,身子顿时矮了三分:“我师父是谭家后人,学的是谭家菜。”
“那就是了。”李长安起身看了一眼桌上菜品,微笑道:“谭家菜曾经名满京师,鱼翅燕窝席被称为京师一绝,我看你做的样子也像,不过那味道嘛,差得远了。”
蔡金佛又被气得够呛,但这位客人一口就说出了他的师承来历,便不敢太放肆了。
李长安却是忍不住教训起他来:“谭家菜的特点是用料精贵,鲜嫩滑口,最是讲究原汁原味了。你跟着谭家后人学艺,难道不知道,谭家菜从不用爆炒的方法,只用烧、烩、焖、蒸等手段么?那都是慢火细做的功夫菜啊。”
李长安这话说得沈梦熏目瞪口呆,也说得蔡金佛满头大汗。
李长安却是拂袖冷笑:“看你这一桌的菜,油腻多余,味道太重。我吃过的谭家菜,只用糖和盐,以甜提
鲜,以咸提香,从不用胡椒和味精,这里面是有道理的,那叫中庸之道,讲究回避过猛,追求平和……”
沈梦熏揉着额头,连声道:“好了,好了,李长安,你是我的客人,又不是来教人做菜的厨子。”
她看李长安还是气愤不平的样子,不禁笑了:“可惜我们森兰女校没有厨师这门课程,否则你去了肯定合适。”
李长安这才慢慢坐下,看着吃光的“清水煮白菜”,一时觉得甚为遗憾。
那低头不说话的蔡金佛呢,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大写的“服”字。
他诚惶诚恐地开始道歉,末了低声道:“我师父也曾提过我厨艺的不足之处,但我跟他老人家学艺,什么菜都只学了五成,问到关键的地方,师父又摇头不肯说……”
蔡金佛说着,满脸期待地看向了李长安。
李长安微微一笑:“那是你师父不好意思说明真相吧,谭家菜的创始人谭正青先生出身官宦世家,他品位高雅,但本身却不擅厨艺,真正执掌谭家菜厨艺大旗的,却是他的三姨太呢。”
沈梦熏此时听进去了:“谭家三姨太?这里面还有什么故事么?”
李长安却是陷入了回忆中:“说起那时候
,去京师的顺才胡同大宅里吃谭府家宴,真正做菜的就是谭家三姨太。到了开宴的日子,三姨太黎明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