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金属交击声持续未停,沈沧澜耳力极好,听得出祁陵一直跟得很紧,并且在用同样的方法清除障碍。
……直到风声有异,她在四面嘈杂的混响里,隐约辨认出了不同寻常的动静。
他的刀似乎掉了。
千钧一发之际,她头也不回果断向后伸出手去,赶在利刃割断祁陵喉咙之前,揪着领子将他扯回了自己身边。
而那柄自树顶砍落的利刃,正划过她的手背,拖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她相当于替他挡下了致命一击。
无数迎风轻晃的人皮灯笼里,点燃的白蜡突然熄灭,场景内瞬间陷入黑暗。
不仅如此,那些悬吊的尸体也停止了嚎哭。
两人向前一步,只觉脚下像是踩进了棉花堆,毫无征兆失去了着力点。
沈沧澜摸到了一扇冰冷门板,她随手一推,登时带着祁陵一起跌进了未知的房间。
* * * * * *
穿过铁树地狱的那条路,黑色门板的另一边,依旧是放置着透明骰盅的房间。
只不过桌面上多了一个小型医药箱,用来给幸存的玩家们暂时处理伤口。
沈沧澜此刻正盘腿坐在地上,慢条斯理给自己受伤的左手缠纱布,大约是觉得气氛太沉默了,她侧过头去,冷眼瞥向靠在墙边的祁陵。
“总是这么不言不语,会让我感觉你离死不远了。”
祁陵将目光从她手上渗血的纱布移开,他顿了顿,眼帘低垂:“抱歉。”
“我逼你道歉了?”
“是我应该道歉。”
沈沧澜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也知道他大概是在自责,尽管这些在她看来都是些无用累赘的情绪。
她说:“你一只脚都快踏进阎王殿了,刚才还能靠自己闯过来,已经可以了。”
能做到这程度,就算是她也不至于苛责,她唯一不解的是他坚持追随自己的执念未免太强烈,好像比X针剂的药效都强烈。
她当年在时空管理局,到底给这男人留下了什么印象?
但这话她没法问,因为问了估计他也不会说。
“算了。”她自语了一句,不耐烦示意,“过来,把纱布换一下。”
祁陵一愣:“我自己能换。”
“我让你过来,你就过来。”
这语气,很明显如果他再敢拒绝,她就会把那卷纱布缠在脖子上直接勒死他。
所以祁陵妥协了,他默不作声挪了几步,坐到了她旁边。
沈沧澜低头拧着医用双氧水的瓶子,懒洋洋问道:“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
“别不好意思,又不是第一次。”
反正在玩家根据地的时候,她拖他上床,把该看的也都看过了。
祁陵没说话,他垂眸,开始将卫衣的衣摆向上撩。
最后沈沧澜嫌他动作太慢,索性帮了他一把,她单手拽着卫衣褪到他头顶,很随意地扔到一边,随即干脆利落撕扯掉了他伤口处的旧纱布。
刚凝固不久的血痂,中途不知裂开了几次,衣料黏连着沾血的皮肉,疼得祁陵猛地深吸一口气。
他身体前倾半分,而后就被沈沧澜抵着额头推回了原地。
“坐好了,忍着点。”
在她字典里,可没有怜香惜玉这个词。
祁陵的身上除了新伤,其实还有许多旧伤的痕迹,能看得出时间较久,想来这些年为了爬上审判总长的位置,也是拿命在拼。
沈沧澜替他重新缠上纱布时,指尖很自然下移,顺手在他劲瘦的腰间捏了一把,然后看他瞬间茫然失措的眼神,满意挑眉。
“耳朵怎么红了?都当上审判长了,连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
距离这样近,她调笑时,温热呼吸甚至能贴着他的耳根拂过。
祁陵本就状态不佳,维持不了那么好的定力,